宋教諭聽著像那麼回事,但好奇一點就是東臺縣的路子你趙安怎麼打通的。趙安自不會說實話,只說東臺陳知縣也是個好官,對於鹽商盤剝灶戶一事深惡痛絕,所以有心想幫灶戶一把。
純鬼話。
丁縣尊和宋教諭哪裡不知道趙安沒說實話,但對方既拍著胸脯說東臺縣沒問題,那應該就沒問題,不然這小子不會提出這事。
“大人,你看?”
心動的宋教諭覺得有兩個知縣參與其中,只要做的不太過份,這買賣是能財源滾滾的。
“本縣不參與此事!”
丁縣尊還是堅持了原則。
見狀,趙安能說什麼,只能搖頭道:“丁大人既然不想做這買賣,那這件事全當我沒說過,不過你那議罪銀的錢我也沒法出,大人還是自己想想辦法吧,實在不成就苦一苦百姓嘛。”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苦一苦百姓?本縣難道是那種盤剝百姓的貪官不成!趙安,本縣與你開啟天窗說亮話,這錢你不出也得出!今兒不出明兒也得出,這個月拿不出來就下個月拿!”
氣急敗壞的縣尊大人差點就要逼趙安當場打欠條,這小子如今混成府學教授,“外塊”還是能弄不少的。
有棗沒棗先敲兩竿再說。
趙安可不想被縣尊大人這麼拿捏,索性道:“大人這麼逼我的話,大不了一拍兩散,我這就去學政衙門自告!”
“自告”就是自首的意思。
“你敢自告?”
丁縣尊叫趙安這無賴樣弄的笑了起來。
宋教諭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有什麼不敢?丁大人別忘了我可是揚州府第一個交議罪銀的,又是主動自告,哼,朝廷要殺了我,以後誰敢交議罪銀?”
說完,趙安又是冷笑一聲,“倒是二位這腦袋多半就要掉嘍。”
“你!”
縣尊同教諭雙雙為之一噎,辦公室內劍拔弩張,氣氛極為緊張。
雙方角色完全顛倒過來。
罪犯牛起來了。
許久,宋教諭出聲打破僵持,低聲勸縣尊道:“大人,趙安冒名頂替這事一旦被人發現,大人與我定是難逃一死,左右事已至此,不如想辦法多弄點錢實在。”
“宋大人這話就在理了,多弄點錢既能免了死罪,還能上下打點往上升一升,何樂而不為呢?”
說話間,趙安將自己的茶杯不著聲色的遞到了縣尊大人手中。
縣尊大人喝了,十多個呼吸思考後一飲而盡,然後依舊氣鼓鼓的走了。
事情,卻是成了的。
宋教諭走時還朝趙安點了點頭,無論是姿態還是神情都有一股“下官”的味道。
趙安心情大好,要不是有私鹽路子,兩位老領導不丟個三五千兩“封口費”給他,能出得了這門?
官面搞定,就等孫瑞那傢伙運漕糧回來開幹。
想了想,趙安提筆準備寫封信回興化老家把包大為和楊小栓叫來幫忙,正要寫,門又被人推開了。
進來的是要高升到江西做知縣的江教授。
就是江教授臉上卻沒喜意,反而頗為忐忑,進屋之後隨手就關了門,然後“賊兮兮”走到一頭霧水的趙安面前,將袖中一張名單擺到了他面前:“上面這些學子都是府學的好苗子,還請趙大人對他們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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