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表、代代表。
自家表哥叫江都縣給拿了,還要判個三年五載?
嘿,校長他不惹事不代表沒脾氣啊!重視,非常重視。
“表哥為啥打的表嫂她哥?這人給打傷了?大爺,您別急,坐下慢慢說。”
怕表叔過於擔心再急出個病來,趙安忙將倒好的茶碗遞過去並安慰道:“侄兒如今已是正七品的府學教授,揚州的秀才都歸侄兒管,只要人沒被打死,侄兒都有辦法救表哥出來。”
這話倒不是趙安故意安慰表叔,事實上他這個府學教授雖然沒有權力直接革除秀才的生員功名,但揚州府所有秀才的前程都捏在他這個教授手中。
教授不高興,就不是你這個秀才能不能參加鄉試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保住秀才功名的問題。
因為教授同縣令一樣都能奏請省學政衙門革去某人的秀才功名。
“小安子,你不是當的學錄麼,怎麼成教授了?”
王德發有點驚住,他真不知道侄兒當上教授這事,司裡沒人同他說過。
“趙有祿”當上府學教授的事縣裡肯定有人知道,但稅課司只知道王德發的侄子叫趙安,如此一來“趙有祿”當教授的事自是不可能成為稅課司這個不相關單位的“熱點話題”。
趙安自己也沒有專程去跟表叔說,王德發當然不知道此事。
“侄兒當教授的事說來話長,大爺還是先說說表哥怎麼出的事,侄兒也好想辦法救表哥出來。”
趙安沒坐在書桌後,而是直接將椅子搬到表叔身邊。
他今天沒穿官服,官服送到裁縫鋪當樣版去了。
也不知這大清朝怎麼想的,官服都只給發一套,搞的當官還要自個再去訂製一套。
要不然就沒法換洗。
“那趕情好,好!”
正七品府學教授的能量可不是從九品學錄能比的,王德發驚喜交加,當下就將兒子的事給說了。
他就一個兒子名叫王萬全,兒媳婦錢氏是江都本地人,家裡有三個哥哥。
大哥錢修文早年就中了秀才,只後來連著參加兩次鄉試都沒有中舉,索性就棄了舉業靠給人打官司寫訴狀為生。
乾的時間久了,竟成了江都縣地面有名的“訟棍”,黑白兩道都有些人脈,儼然也成了江都地面上的“人物人”。
另外兩個弟弟錢修武、錢修德在大哥影響下也吃的旁門左道飯。
說白了,一家三混混。
不過老大是個有文化的混混,衙門裡有關係,一般人惹不起。
王萬全這個妹夫則是正宗一老實人,沒什麼本事,加之其父祖籍興化,雖然都是一個府,但在土生土長的揚州人眼中就屬外來戶,因此三個混混舅哥很是瞧不起他。
錢氏這次生孩子,三位哥哥再不待見妹夫也要過來探望妹妹,王萬全自是好酒好菜招待,哪曾想錢家大哥錢修文酒喝多了跟二弟錢修武不知為何事吵起來。
吵著吵著兄弟倆竟然動了手,王萬全當然要上前勸架,亂哄哄的拉開這個那個又上來,拉開那個這個又踹上去,架沒勸住家裡反而被兄弟倆砸的一塌糊塗。
坐月子的錢氏被自家哥哥們的兇狠樣嚇到也不敢出來勸,只敢躲在屋裡哭。
大人哭,孩子也哭。
妻兒的哭聲把個向來老實的王萬全氣著了,大吼一聲讓錢家哥倆滾出去打,結果被酒勁上頭的錢家老二給按在地上拳打腳踢,錢家老大見狀也跟著上來揍妹夫。
這會拳頭倒一致對外了。
慌亂中被打疼了的王萬全隨手抄起一塊磚頭砸在了大哥錢修文腦袋上。
開了大舅哥好大一條口子,血也流了不少,但沒要命。
惱羞成怒的錢家三兄弟離開王家不到半個時辰,江都縣衙的差役就上門把王萬全給拿到縣裡去了。
王德發得知此事趕緊去縣衙打聽情況,結果班房的人根本不讓他見兒子,放話說王萬全毆打的是生員,且把人打成重傷,按律起碼判個三五年。
嚇的王德發趕緊去錢家求情,結果連門也沒讓進,實在是沒了章程便去求稅課司的丁大使出面跟江都縣打招呼,結果丁大使在甘泉縣說話好使,在人江都縣說話就不好使了。
走投無路之下王德發想到在府學當學官的表侄,這不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就找來了。
瞭解事情大致經過後,趙安分析錢家那邊未必真要把妹夫往死裡坑,多半也是嚇唬嚇唬,順便再從表叔這裡敲點錢財去。
只這事他能允許?江都知縣鄭三萬和趙安是認識的,之前一起在府尊主持下辦過馳名商標斂財的事,現在趙安又是捏著府試錄取名額的教授,鄭知縣不可能不賣他面子。
左右人沒死,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便是。
當下請表叔在府學等候,叫了童訓導安排專車又帶了兩隨員護衛直奔江都縣衙。
正在後堂忙事的鄭知縣得知府學趙教授來了,自是笑臉來迎,不純粹是雙方之前有過交結,主要是因為府試這事教授是副考官,對縣學考生過關率有很大發言權。
賓主雙方落座後,趙安並沒有繞彎子,坦言是來打聽王萬全毆打生員錢修文一案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