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爪子,要放好。”
隨後,無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朗聲道:“國公爺,快到宮門口了。”
“無花讓屬下帶話,請您把那副春心蕩漾的嘴臉收斂起來。您進宮是給陛下請安的,不是去做新郎官兒的。”
無花:真真是服了這個老六!
榮妄挑起車簾,薄唇輕啟,一開口一如既往的淬著毒:“把你這副潑冷水討人厭又八卦的嘴臉藏好!”
“小爺長的美,即便笑的盪漾,也面若桃花。”
無涯:……
明知次次不敵國公爺,他偏偏還次次嘴賤。
車駕緩緩停下,榮妄乾脆利落的跳下。
宮門口,早已備好了軟轎,只等著接榮妄面聖。
“奴才請國公爺安。陛下一早上唸叨您好幾回了,特意讓奴才在此候著您。”
領頭的內侍,邊給榮妄打轎簾,邊笑著寒暄。
語氣親近,又隨和。
榮妄眼尾微挑,笑著回道:“陛下召我進宮,比上朝的臣子們還要頻繁,旁人不知,小李公公還不知嗎。”
李順全:“陛下念著國公爺承歡膝下。”
榮妄:分明是睹物思人。
不對,是睹他思元初帝。
他是這世上最像姑祖母的人。
陛下乃永榮帝與姑祖母之獨嗣,自幼承沐至臻至純之父母慈恩,而今追思愈發深切。
不過,陛下疼他也是真的。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姑祖母的故交、親人將愛屋及烏做到了極致。
轎簾落下,搖搖晃晃朝著華宜殿方向而去。
華宜殿,原是甘露殿,二聖臨朝時,先皇改甘露為華宜。
謂之,榮貴當及時,春華宜照灼。
老夫人說,這是姑祖母對先皇許下的諾言。
軟轎落地時輕顫了顫,轎身微傾的剎那,榮妄已躬身自轎內步出。
抬眸望去,遙遙的便看到了站在廊簷下,垂首而立的德安公公。
德安公公年歲很大了。
半生侍奉永榮帝和姑祖母,半生侍奉當今陛下。
前兩年,陛下便體恤德安公公年邁,有意下恩旨,賜德安公公離宮榮養天年,然,德安公公婉拒了。
陛下也沒有為難德安公公,繼續交付信任。
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茶涼的話,在當今陛下這裡,彷彿是一句極其荒誕又沒有道理的屁話。
陛下仁德胸襟,登基後,並沒有清算、打壓姑祖母掌權時重用的老臣,也沒有全盤推翻姑祖母實施的新政,更沒有因姑祖母上皇帝冊文,而裁撤女官署。
或許,如今的天下風氣於女子而言,不及姑祖母掌權的那十餘年,但卻依舊沒有堵死女子向上的渠道。
他記得,老夫人曾說,陛下被姑祖母和永榮帝教的很好。
為人子,孝順。
為人君,仁德。
為人夫,公允。
坦率而言,他從不諱言以擁有這樣一位姑祖母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