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呼吸一噎。
國公爺又陰陽怪氣起來了。
“您是在擔心裴四姑娘嗎?”
榮妄:“是有些擔心,擔心她破釜沉舟才長出的刺,被老夫人的嚇的縮回去,那豈不是少了樂子。”
“小爺我還等著看她將永寧侯攪的天翻地覆呢。”
“到時候,小爺好把這樁大喜事轉告裴駙馬。”
無涯福至心靈:“那國公爺可以做裴四姑娘的靠山呀。”
“有國公爺傍身,裴四姑娘搖身一變,就是上京城無可爭議的第一貴女,哪怕是橫著走,滿朝朱紫亦不敢妄議半分。永寧侯府那頭,怕是要將她當菩薩般供在香案上,晨昏三炷香地侍奉了。”
榮妄蹙蹙蹙,猶猶豫豫:“這……”
“這不好吧。”
就在無涯以為自家國公爺會欲拒還迎的端出那套“上趕著不是買賣的”說辭時,就聽到了句能讓人吐血三升的話:“裴桑枝本就長的乏善可陳,還瘦瘦巴巴,橫著走會醜的慘絕人寰吧?”
無涯:他又被國公爺戲耍了。
以後,他再跟國公爺聚在一起出餿主意,他就是狗!
別過頭去的無涯,自然也錯過了榮妄眼底浮現的思忖之色。
這縷若有所思,漸漸轉化為躍躍欲試。
老天奶,無人撐腰,裴桑枝都敢火燒祠堂,若有他撐腰,豈不是如虎添翼,定有膽子跟他一起做上京的鬼見愁。
於是,榮妄又踹了碎碎念發牢騷的無涯一腳。
“你安插些人手進永寧侯府,在裴桑枝耳邊明裡暗裡的提點提點,比如雙拳難敵四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比如小爺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唬的她心甘情願登門求救。”
“您要趁人之危,納了裴四姑娘?”無涯嘴角抽搐著反問。
榮妄一巴掌拍在無涯的後背上,沒好氣道:“有你做小爺的近衛,還真是讓小爺顏面掃地。”
這下,無涯是真的有些不解了,喃喃自語:“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話有些難度。”
“小爺可以認她做義女!”榮妄語不驚人死不休。
無涯瞳孔驟然放大如銅鈴一般,喉間未及嚥下的口水忽地一嗆,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老天奶啊!
無涯的心頭猛地生出些難堪來,到底是誰讓誰顏面掃地啊!
他也是好人家出來的兒子啊!
無涯灌了盞茶水,止住咳嗽,眼淚汪汪的豎起大拇指。
榮妄心安理得:“義孫女兒也行,畢竟小爺與裴駙馬同輩論交,有理可依有據可循。”
無涯滿頭黑線,
“到時候,年近不惑的永寧侯還得喊您一聲爹。”
榮妄:……
榮妄清了清嗓子,臉不紅氣不喘:“過猶不及,過猶不及。”
“義女剛剛好。”
主要是他丟不起這個人。
“您認真的?”
“依屬下之見,您還是快些換下這身月白錦袍吧,跟鬼上身似的。”
無涯欲哭無淚,心中慼慼。
他跟在國公爺身邊多年,最清楚國公爺從不是瞻前顧後的性子,向來隨心所欲又雷厲風行。
老夫人吶,您無需擔心榮國公府絕後了,府裡馬上就有小主子了。
但願老夫人能接得住這個天大的驚嚇。
待會兒就去把這身月白錦袍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