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岱光把這當做餘切的大作業,只要寫的滿意了,就能拿到高分。
餘切之後的請假,當然是越來越多的,會經常需要胡岱光批准,這個論文是一定要好好寫的。
這老鄉確實是相當敏銳啊。
我自己也並不小心,別人提出來的概念,隨便就拿去用了。
為啥餘切不大想沾染“雙軌制”這事兒呢?因為這事兒八十年代風評並不好,它仍然未能阻止通貨膨脹,以至於沒有智囊敢出來說自己是提的。
又因為不久後玻利維亞那邊搞得很成功,很多人也包括體制內的認為自己這邊搞錯了,應該不要“軌”了,直接脫軌隨便飛。
整整十年啊……
然後,這些想法在大毛付出慘重代價後,得到了兩級反轉,認為“雙軌制”是之所以沒有經濟大崩潰的功臣。於是當初打死不敢承認的智囊們,一個個跳出來邀功,說是自己提出的這個建議,這得在九十年代後了。
這麼說來,胡岱光整的這個作業倒也不全是壞事,萬一他真搞出了什麼,也是他來背鍋,而餘切只會在十幾年後被人冠一個“如果他當年沒有寫小說,他可能是一個偉大的經濟學家……”的“如果餘”頭銜。
此時,餘切摸了摸自己的左臉,他感到了金子一般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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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燕大正有各種活動,原先凍結的未名湖如今已經重新波光粼粼了。留學生們出來曬太陽,他們穿的不多,無論男的女的,都懶洋洋躺在草坪上,是燕大一股獨特的風景線。
餘切呢,從信箱那拿到了他的“作協會員證”:一個紅皮套,裡邊兒是他自己的肖像圖和名字,他已經是光榮的中國作協一員了。
抬頭是中國作協而不是地方作協。真不錯。
這個會員證後來不值錢了,據說花一千塊錢就能有人幫你搞到,但在這會兒還是很有水平的。現在有幸加入中國作協,等於有了編制,每個月能領一些保底費。
從縣級到地方都有作協,拿保底費的事兒只能是全國性作協才能有。
但無論省級還是縣級作協,最大的福利就是包吃包住旅遊活動:
去黃山太平湖游泳,在迎客松看日出;在滇池白魚口度假勝地游泳;環遊瓊島……費用作協全包。作者們混吃混喝還能玩耍,並且如果寫一篇遊記或者感謝,還有稿費奉上。
今年的《京城文藝》上,作家餘樺寫了篇《星星》發表在上面,因為他不是作協成員,所以在通訊錄上只能尷尬的寫上:餘樺,男,現年23歲,在某衛生院工作。
而餘切今年剛剛21歲,已經有了作協會員的身份,這簡直是能和他燕大學生相媲美的好編制。
前些天,燕大選拔一批學生去參加10月份的國慶科教方隊,學生們踴躍報名,最後精挑細選了幾十個人作為預備隊。
其中主要的是生物系的大三大四學生——據說是因為21世紀是生物的世紀。
不久,學校發現餘切並沒有在這個方隊中,專門有人來問餘切的想法:現在你是咱燕大最出名的學生作家了,又是文學團體‘新現實’的社長……你要不要去天安門廣場上,向領導和廣大群眾展現出我們燕大學子的風采呢?
餘切當然樂意了,然後就知道了,要專門空出三個月來練習,還有一系列手續。
得,這份風采還是留給其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