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餘切寫下來的情書,你看看。”
“寫給他物件的?”
馮拱搖頭:“不是,寫給我物件的。”
宮雪驚呆了:這是什麼樣的關係?馮拱解釋道:“我這次來匯演,差點被神槍手打死,他們一直盯著我……後來聽前線佔領山頭後繳獲的情報,說我在吉普車上因為穿的那一套西裝,被認為是日本派來的軍事觀察家,對面請示了領導之後,最終沒有開槍。”
“我差點就死了!”馮拱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在上老山的前一天晚上,我寫了一封情書給我老婆,餘切說寫的不好,給我重新改了一封,現在我活了,當然不需要這封情書了……”
“我知道你喜歡看餘切的小說,這就拿來給你看看,要不你乾脆拿走。”
只見到,這封信上寫著:
【我對你不是什麼一見鍾情,倒好似是滄海桑田後的久別重逢。
我希望,年邁時能夠住在一個小農場,有馬有狗,養鷹種茶花。老朋友相濡以沫住在一起,讀書種花,釀酒喝普洱茶。
大多數人在遇到對方時,己身卻並未做好準備,故而,往往遺憾的擦肩。
願你的江湖有夢為馬,幸福隨處可棲,我與你一起。】
馮拱說:“這信寫的沒頭沒尾,我看不懂寫的什麼,但是餘切說,女人會喜歡這些話,我就拿來給你了。”
宮雪拿著信的手都顫了:又是那種話,又是那種說了跟沒說一樣,但似乎有一些美感的話。
她問馮拱:“這是餘切新寫的作品嗎?他的小詩集,像冰心的《繁星》一樣的東西嗎?”
馮拱說:“不是,他說這是他隨手寫的,我也忘記了叫什麼了,叫什麼‘大冰’?但是咱文壇,哪裡有一個叫大冰的人呢?他太低調了,不願意發出來。”
宮雪激動道:“這肯定是他寫的,只有他喜歡寫這些話。”
“那你要這一封信嗎?我肯定不需要了。”馮拱道。
“這不是餘切給你的嗎?”
“宮雪同志,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我,我當然要了,但是你不要告訴餘切!”
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馮拱說:“我啥也不知道,啥也沒有做。”
宮雪把這一封信揣在懷裡面,一路回到了滬市,反覆看了好多遍。
一種東西能夠流行,甭管它的文學價值怎麼樣,它肯定是有流行價值的。宮雪把這信上的話給她妹妹宮瑩看,她倆都屬於有文化水平但不是很有的情況,一看這種東西就覺得好極了。
“姐姐!”宮瑩興奮道,“我要把姐夫的句子,都抄下來,拿給別人看!”
“他不可能是你的姐夫。”宮雪道。
“他還沒有得到認可?姐姐,我從來不說你的,但是你眼光有點太高了——這是餘切啊,我們很多女孩子見了照片,都覺得喜歡他。”
“不是我眼光高,是餘切有物件了!”
“誰呢?”
“不知道,但是年紀很小。”
“好姐姐!”宮瑩眼睛發亮:“我年紀比你小……不如你讓給我,我來替你接觸他,先追到了再讓給你,反正都是宮家的人……”
“你閉嘴!”
張鉄林約她出來爬山,宮雪去了,但沒有上山,而是在家門口就讓張鉄林打道回府。
這竟然是要徹底訣別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對男人失去了信心?宮雪,我是個忠誠的男人,我不是一般人……”張鉄林認為宮雪在前線被嚇到了,對男人不喜歡了。
“我心裡已經有了別人。”
“是什麼人?你到底喜歡了什麼人?”
“我不能告訴你,對他影響不好。”
張鉄林細數自己的優點:“我對人溫柔,又喜歡文學,許多事情都知道,算是見識比較廣,我還計劃去留學,文化水平也比較高……”
然後張鉄林發覺,他每說出一條,宮雪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神往,但那種表情肯定不是流露給他看的。難道我樣樣都比不過人家嗎?張鉄林非常著急啊,他想要去拉宮雪的手,被一巴掌拍回來了。
我才碰下你的手你就,他碰的可是你的心……張鉄林快崩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宮雪卻說,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怕他誤會。
雖然是五月份,張鉄林卻感覺滬市在下雪,他心裡狂喊“不”、“不”、“不”,失落的離開了。
打發走張鉄林,宮雪把餘切以往寫過的東西,和他信上的東西拿來對比,發現差別太大了。
怪不得餘切不願意說是他來寫的。
但是,對於宮雪來說,信上這些頗具哲理的話,確實是宮雪更為喜歡的東西,如果不讓其他人知道,實在是很可惜。
她找來自己妹妹宮瑩。
“以後我們把餘切說過的這些話,抄到一起來,寫成手抄本子拿去交流,滬市電影製片廠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的。”
她妹妹說:“咱以誰的名義來發表呢?餘切肯定不想要這種名聲,他肯定不覺得這些是‘作品’。”
“我們去前線慰問的時候,不僅僅戰士們不是獨生子,我問過,連我們這些來慰問的許多人,也不是獨生子女,餘切就有個妹妹叫餘弦。”
“那我們就以餘弦的名義來說?沒有人知道餘弦和餘切有關係,除了餘切自己。”
“是的,你這麼一說,這些話真像女人寫的……別人也不知道餘弦是他妹妹,誰會知道呢?”
宮瑩說:“姐姐,你想的真遠,既讓他的話沒有被浪費了——就像是記錄孔子語錄的七十二弟子,讓別人知道了孔子都說過一些什麼了不起的話……還考慮了餘切的個人意願。”
宮雪不願意被想的那麼有心計:“我只是出於對文學的熱愛,我單純的喜歡他的作品,還有,我最喜歡妹妹了。”
宮瑩開玩笑道:“那我和餘切談物件?”
“你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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