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趙衛紅的遠方,則是一座接著一座更高,更險的群山。這就是喜馬拉雅的奇觀,這就是名為“世界屋脊”的絕景!
行走在這裡的土地上,趙衛紅只覺得背上的背囊愈發的沉重起來。
每邁出一步,對於趙衛紅來說都算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除了大口大口的從空氣中汲取稀薄的氧氣,趙衛紅的嘴巴彷彿喪失了說話的功能,與上尉的輕鬆自在形成了極其明顯的反差。
其實趙衛紅的表現,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因為他還能揹著幾十斤重的負擔行走。
要是換個普通人,驟然來到這種海拔五千米往上的地區,別說運動,不當場躺下就不錯了!看著氣喘吁吁的趙衛紅,上尉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費解之色,不明白小有名氣的趙衛紅,為什麼會主動選擇來吃這種苦。
很明顯。
趙衛紅並不會給出回答。
他只是沉默的,竭盡全力的,一步一個腳印的,朝著自己的目標走去。
此刻,趙衛紅依舊處於巴蜀jun區境內。
而他即將抵達的目標,也正是趙衛紅這趟漫長的旅程中,謝國良為他選定的第一站。
坐落於喜馬拉雅山北麓,海拔5318米,全軍海拔最高,同時也是最艱苦的邊關哨所之一。
查果拉哨所。
大概是累極了。
趙衛紅終於停下腳步,杵著腰,氣喘吁吁的眺望著遠方,也回望著自己來時的方向。
依舊是無邊無際的黃色砂石,與些許覆蓋在砂石表面的陳年積雪。
偶有一陣狂風吹起,卷著漫天的飛沙與塵雪,兇狠的打在趙衛紅身上,每一寸裸露在外的面板,都能感受到刀割似的疼痛。
而不管是前方還是趙衛紅所經過的地方,都看不到半點人類居住的痕跡。
毫無疑問。
這裡便是比“四類區”更惡劣,更艱苦的生命禁區。
如果可以選擇,相信不會有任何人,會來到這片荒蕪而又惡劣的土地上生活。
但趙衛紅知道。
在前方,在被山巔遮擋的目的地。
有著一座從凍土層中,拔地而起的哨所。
駐紮在這裡的幾十名戰士,看守著祖國西陲的安全,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就算是再惡劣的環境,也無法勝過炎國軍人保家衛國的意志!將口中最後一點唾液嚥下。
趙衛紅的喉嚨裡,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彷彿狂風颳過大地的嗚咽。
簡單的休息後,趙衛紅繼續朝著遠處走去。
看得出來。
謝國良大概,是存了一些“勸退”趙衛紅的想法的。
不然他也不會把趙衛紅的第一站,安排在瞭如此惡劣的地區。
其實,巴蜀jun區的絕大多數部隊,都屬於是艱苦偏遠單位,不在這個範疇內的部隊,屈指可數。
換句話來說,留給謝國良的選擇,其實有很多。
不光是西陲,西南邊陲也有著需要環境惡劣,甚至是不遜色於查果拉哨所的地區。
雪山原始森林還有常年高熱,遍佈蚊瘴的叢林不過,就算再怎麼惡劣,這些地方,至少還有著“人氣。”
不會像眼下的趙衛紅似的,若不是有著上尉的陪伴,便孤零零的,天與地之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想留在這種地方服役,環境的惡劣,條件的艱苦,其實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還是克服這種如影隨身的孤獨與寂寥。
謝國良或許是想讓趙衛紅知難而退,又或者是希望這種遠超其他單位的惡劣環境,能夠讓趙衛紅獲得更多的收穫,從而儘快這場旅程。
無論謝國良是怎麼想的。
趙衛紅,都不會放棄這一場自己為自己選定的“長征。”
當走過一座耗不起眼的“小土坡”後。
趙衛紅眼前,原本由黃與白所構成的世界,終於出現了別樣的色彩。
那是一抹鮮豔的紅。
一抹矗立於群山之巔,迎著狂風肆意飄揚的紅!
而在紅旗的不遠處,是一座簡陋到只剩下招牌和框架的大門。
【查果拉哨所】
實事求是的講,這扇大門的存在,沒什麼意義。
因為唯一的建築,也就是三層的宿舍樓旁,並沒有任何阻止別人進入的柵欄,亦或是圍牆。
換句話說,從宿舍樓的任何角度,其實都能進入這片所謂的“營區。”
可那扇破舊的,只剩框架的大門,依舊倔強的佇立在那裡。
就像是查果拉哨所的官兵,倔強的生活在這片被稱為“生命禁區”的土地上。
“趙衛紅同志到了?”
“快請進快請進!”
“連長和連裡的其他人,要麼是在山頂的哨樓執勤,要麼是去巡視山口了。”
“他們得等到天黑才能回來,咱們先進去,晚上我再給你一一介紹!”
查果拉哨所的指導員,似乎早就知道趙衛紅的到來,帶領著駐地內僅剩下的兩位炊事員,熱情洋溢的歡迎著趙衛紅的到來。
趙衛紅儘可能的平復著紊亂的呼吸,過了片刻,才艱難的擠出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麻煩你們了。”
“哈哈哈,不麻煩不麻煩!”
“我們這除了新兵下連,一年到頭也未必能來上一位客人!”
“你願意到我們這來調研,我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說著,查果拉哨所的指導員一邊熱情的引領著趙衛紅入內,一邊給趙衛紅介紹著哨所內的各種情況。
嗯.實事求是的講,其實也沒啥好介紹的宿舍食堂廁所全都整合在一座建築內,也就是趙衛紅眼前所見的三層小樓。
末了,這位指導員還不忘笑容滿面的說道。
“在當地人的方言裡,查果拉的意思,是鮮花盛開的地方!”
“可惜,我們這沒有鮮花,不然肯定拿出來好好歡迎一下趙衛紅同志!”
聞言,趙衛紅沉默片刻,看著眼前這片荒蕪的,沒有半點綠意的土地,由衷的開口道。
“沒關係。”
“我已經看到從這裡長出的鮮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