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虹道:“雪蓮牌羊絨衫,特地上友誼商店買的,摸摸這料子,尼可松那會兒來了身上披的就是這一件兒。”
“雪蓮牌羊絨衫”這算是京城生產的時髦商品。
話說解放前,中國並沒有自己的羊絨衫廠,只有生產羊絨原料供應給國外的羊絨衫廠。
隨著輕工業水平的發展,到了60年代初,京城建起全國第一家羊絨衫廠,很快設計出一套風格獨特的生產工藝,生產的雪蓮牌羊絨衫,款式美觀大方、花色文靜淡雅、質地輕薄柔軟、穿著溫暖舒適,成為國際市場上非常受歡迎的商品。
哪怕在友誼商店,雪蓮牌羊絨衫也是各國友人的搶購品,不管什麼時候到貨,總是一搶而空。
當時,時任美國國務卿的基新格過來訪問,繁忙的會談中間,特意囑咐隨行的人員去買了幾件。
“都自己看尺碼試試吧,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身。”江弦道。
這下兒給海馬的人樂壞了,都趕緊過去扒拉上,有幾個不害臊的,當即脫了上身衣服,貼身穿上,一個勁兒的摸著料子。
“舒服!”姜文樂呵呵的。
“有多舒服?”梁左撓著下巴問一句。
“.就跟、就跟.就跟天鵝絨似得!”姜文忽然想到這麼個喻體。
發完衣服,這顯然還沒結束,朱虹那兒就跟進貨似得,還有好個幾個大包呢。
一包包開啟,驚呼聲一片。
有吃的,好時巧克力.
有抽的,萬寶路香菸.
有戴的,瑞士手錶
還有乳酪、黃油、洋酒.總之,都是些國內市場上基本見不著的進口貨色。
這會兒呢,就這麼擺在“海馬”的人面前,一分錢不要。
全發!
給餘華這一幫人都樂瘋了。
這都友誼商店淘來的,那地方,哪怕有錢都買不著東西。
海巖也看的有些吃驚。
吃驚的同時,渾身難受。
就說在場這些人,江弦、朱虹這是發東西的,王碩、馮曉剛、梁左、餘華這是領東西的。
他呢?他是看的。
目睹這種和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情,羨慕吧,有點兒掉份,不羨慕吧,又顯得自己特裝,哎呦,反正這時候就特尷尬。
海巖不禁想到,當初“海馬”剛成立的時候,也朝他丟擲了橄欖枝,只是那時候的他沒有興趣。
要是那時候真的進了“海馬”.
海巖思緒飄搖,嗯,至少現在這些東西自己能領上一份,零零總總的,加一塊兒也值個好幾千了,關鍵這東西平時還難買到。
正想著,海巖聽到一句樸實無華的“臥槽。”
順著聲音,他看到不知什麼時候消失的江弦,不知道從哪兒拎著一大麻袋出來了,然後特豪橫的把麻袋往地上一丟,袋口敞開,露出裡面的錢。
雖然面額不等,但這確確實實是鈔票,而且一眼掃過去,基本沒有小的面額。
足足一麻袋錢,這場景已經足夠讓人心潮澎湃了,然而更讓人激動的是江弦接下來說的話。
“《編輯部的故事》寫的不錯,在座的都有功勞,這錢算是獎金,我就不按數給了,一人抓一把,抓多少算多少,互相監督。”
“.”
整間包廂彷彿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麻袋發錢!
繼而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一種神采飛揚的亢奮之色。
王碩“啪”的一拍大腿,“頭兒,士為知己者死,我願意為你去死!”
馮曉剛牙花呲出來了,“這得有多少錢啊?這也太多了!”
餘華咯咯咯的笑,“不多說了,來‘海馬’真是我這輩子做最正確的事兒!”
馮驥才嘩啦一下站起來,一米九的大個兒,往起擼著袖子,躍躍欲試,“老江,那我可不客氣了!”
海巖看著這一幕,那就更難受了,這種發錢的場面,他這輩子頭一次看見啊。
抓多少拿多少。
這簡直不拿錢當錢啊!
他看著這一幕,真想站起來怒吼一聲,我們社會主義不允許你這麼玩!
下半句是,你們那別玩,讓我玩。
在海巖眼巴巴的見證下,熱熱鬧鬧一場抓錢遊戲很快在歡聲笑語中結束,毫無疑問,最能抓的就是馮驥才,個兒高胳膊也長,一抱就是一大把,最後一點,小兩萬多塊。
遊戲歸遊戲,其他人江弦也不虧待,抓的少的,都給再補貼一些,這麼一來,到手的至少也是兩萬,誰也沒什麼話說,看著江弦心裡只剩“忠誠”倆字兒。
能不“忠誠”麼?
全中國除了“海馬”,還有哪個單位這麼發錢啊?!
尤其是餘華,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老家那個曾經令自己無比豔羨的文化館工作。
此刻,只想為他效忠的“海馬影視創作中心”肝腦塗地了!
而對於餘華而言,江弦送上的福利還不止是其他人領到的這些,前段時間他被江弦叫過去,被詢問了下願不願意去北大和魯迅文學院聯合創辦的寫作班進修。
餘華說這哪有不願意的事兒?
我做夢都想上大學!
於是當即答應下來,在江弦的推薦下,很快進入到下一批次寫作班成員的招納名單。
而此刻的寫作班,一篇本屆寫作班成員的畢業作品可以說是驚動了整座魯迅文學院。
《小王子》!
不能說是驚世之作,因為這部小說的內涵是愛與溫馨。
但它確確實實驚到了魯迅文學院的全部專家和老師!
此刻,被譽為新中國兒童文學奠基人之一的作家金近,剛剛讀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