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再怎麼親她,也不至於像今兒這樣,上來對她就是一通抱,之後更是抱著她胳膊一直不撒手。
不見以前的半點穩重,是活脫脫的一個小孩。
沈會州不意外溫婧的舉動。
菸頭在菸灰缸內點了點,他淡聲道,“溫肅來寧市的真正目的,溫婧知道了。”
沈母一愣,一時之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還不待她出聲確認,便又聽沈會州說,“還有沈家在這事上的選擇,她也知道了。”
一字一句,清晰傳進沈母的耳中。
像是平地乍起的一道驚雷。
好半晌。
才讓沈母從錯愕驚駭中回過神,她不可置信的問沈會州,“是溫肅告訴她的,對嗎?”
又想到溫婧今日過於粘人的舉動。
沈母攥緊手指,眼神複雜,內心五味雜陳的又問,“所以婧婧她……不怪沈家嗎?”
“她說沈家的選擇沒有錯。”
沈會州說的是溫婧原話,而在這說完以後,他又添上一句的說,“她甚至還想回報沈家養育她的恩情,回來的路上和我說沈家有什麼想要的,一定要和她說,她想辦法幫沈家爭取。”
說到最後,沈會州眼底浮出一抹淺笑。
沈母聽得心口卻滿是酸澀。
“以前我總和婧婧說誰家千金囂張跋扈,嬌蠻任性,不懂得家裡的辛苦,但現在……我寧願婧婧像她們一樣跋扈任性一點,發脾氣,怪沈家,怨沈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有看錯沈家。”
這樣沈母的心至少還能好受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懂事體貼,甚至到頭來還為沈家做打算。
“我就不懂了,溫派的人是死光了嗎?”沈母積壓多日的愧疚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平時爭權勢地位的時候,陰謀陽謀各路兵法是要多厲害有多厲害,怎麼到這會都不使了?來打婧婧的主意,婧婧該他們溫派的嗎?!”
“溫派,還有溫家的福是半點沒讓婧婧享到,到最後大言不慚的說什麼這是她出身高門的責任?說白了就是他們自私,懦弱,畏畏縮縮不敢探頭出來的王八蛋!”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群王八蛋,還捏著他們沈家的命脈。
沈母越想越氣,甚至萌生出去京裡告御狀的衝動想法,對溫派直接是一頓收拾。
只是這想法是天真的。
他們沈家也是溫派的一份子,足足三代人的緊密纏繞,不是那麼好分割開的。
沈母這通無能怒火隨著思緒慢慢褪去。
她看向沈會州。
手中的煙是不緊不慢的抽著,只是人卻沒有任何反應,目光專注深邃,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沈母出聲想叫他。
另一旁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是療養院那邊打過來的電話。
說溫婧父母情況在今天變差了,怕是沒法轉院了。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沈母放下電話,面色嚴肅的對沈會州說,“婧婧父母那邊出了事,我得過去一趟,會州你就在家裡,多陪著婧婧說說話,別讓她將什麼都憋心裡。”
指間的一支菸抽完。
沈會州將菸頭在菸灰缸內摁滅,說:“我知道。”
……
付驍並不知情溫婧早走的訊息,去醫院接她下班,沒接到,還是問她那個姓陳的同事才得知這件事的。
“你不知道?”
見付驍搖頭,陳薇鄙夷,“那你這個未婚夫當得也太不負責任了,昨天她心情不好該不會你也沒察覺到吧?”
付驍捕捉重點,“溫妹妹心情不好?為什麼心情不好,碰到什麼事了嗎?”
“可能她哥和她說什麼話了吧?反正我出去找她的時候就看到她從她哥那包廂裡出來,我倆回去以後,她一個人悶悶的吃飯喝水,明眼人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見付驍一幅剛知道的模樣,陳薇擱心裡又扣他五十分,更是鄙夷,“你這個要和她共度一生的未婚夫還不如我們幾個室友對她上心,乾脆分手算了。”
付驍沒理會陳薇,轉身回車上時,撥通溫婧的電話。
彼時,溫婧剛結束和李叢白的電話。
便看到了付驍打進來的。
昨天在一號廳門口的那通電話,是付驍為她沒回訊息打過來的。
但溫婧當時結束通話了,之後再打,等接聽,是和溫肅聊完以後。
只是當時腦子很亂,於是便應付付驍說今天有事,第二天再給他回撥,可到了第二天卻忘了這回事。
溫婧接下他現在這通。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付驍急聲問她,“溫妹妹你現在在哪兒?我現在過去找你。”
溫婧以為他是想當面說事,說,“沈家。”
“我現在就過去。”
這通簡短的電話結束。
溫婧便回了客廳,只有沈會州一個人在。
她問,“沈姨呢?”
“有事,出去了。”
在溫婧父母的事情上,沈家上上下下都默契達成了一條心,便是隻說喜不說憂。
本就是憂了。
再添一道憂上去,擔心溫婧承受不住。
沈會州置下手裡的茶杯,“誰的電話,聊這麼久。”
“李醫生的,問我另外一個病人的情況。”溫婧說,“還有就是付驍,問我在哪,估計是有事當面要聊。”
保姆這時將燒好的菜端上桌。
沈會州的手背自然的落於溫婧後背,說,“先吃飯,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和他聊。”
“不等沈姨和沈叔叔嗎?”
“省裡今晚開會,你沈叔叔不回來吃。”沈會州拉出兩張椅子,示意溫婧先坐,“你沈姨一樣。”
溫婧瞭然。
知道她愛吃那道蟹粉獅子頭,於是保姆端過來時,特意放在了她面前。
連帶湯的用勺子舀到碗中。
溫婧正要吃,便瞧見沈會州正在拆螃蟹,想起他那會喝了茶,忙說,“哥,螃蟹和茶不能一起吃。”
沈會州淡嗯,手中動作卻不見停。
直至拆完一整隻螃蟹,他遞給溫婧說,“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