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簡低著頭沉聲道:“母親如今不清醒,還望世子和世子妃贖罪。”
陳夫人話裡的歧義太重,別說是陳文簡了,就是陳老爺都慌了神。
父子兩個跟世子妃有牽扯,這要是不解釋清楚,他的腦袋怕是都不保。
於是他連忙喝道:“胡言亂語,一派胡言,你自己交代,柳姨娘為何要報復你?”
知道陳夫人如今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他直接恐嚇著,“若是不說實話,你便自己呆在這院子裡,等著柳姨娘來向你索命。”
“不要!不要!”陳夫人哪敢一個人呆在這裡,如今她的大腦躁動混亂,完全無法清醒地思考,她只知道自己不能一個人呆在這裡,柳姨娘會來勒死她的。
於是她便一股腦地將自己做下的那些罪孽全盤托出。
“我將她迎進侯府是為了穩住老爺的心,而不是讓她生下老爺的孩子來和我爭寵的,要怪只能怪她太過貪心,竟想要給老爺生兒育女。”
陳夫人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問題,“我為了老爺生了四個孩子,苦心經營著陳家,沒有功勞總是有苦勞的,我怎麼可能讓別的女人生下老爺的孩子,來與我的昭明爭搶呢?”
陳老爺眼前一黑,腳下有些踉蹌。
腦海裡又閃過洛神醫徒弟說的那句三子四女,原本三分的信服如今一下信了十分。
如今他只有陳夫人替他生得著一子三女,安姨娘跟了他多年,始終未曾有孕,而那柳姨娘當初自縊的時候腹中還懷著孩子。
他顫聲道:“柳姨娘和粱常懷……”
他的面色太過難看,以至於陳夫人竟笑了起來,“老爺真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麼牽扯嗎?”
“那粱常懷是個一根筋的,我不過是將城西鋪子裡的進賬挪了一些貼補孃家,他便一門心思地想要查個清楚,我本不想對他下手的,誰叫他非要摻和進來呢?”
粱常懷十幾歲時便跟在陳老爺身邊了,是他非常信任的人,陳家的大半鋪子他都交由了他來管著。
以至於當初柳姨娘和粱常懷之間的苟且被爆出來時,他並不相信,給了粱常懷解釋的機會。
然而他卻咬緊牙關不為自己辯解。
想到粱常懷被打斷雙腿丟出府去時的場景,陳老爺一雙眸子泛起紅來,“你對他做了什麼?竟讓他就這樣認了罪。”
“我不過是給他下了藥,將他和柳姨娘丟到一處罷了,他對老爺心中有愧,又覺得自己害了柳姨娘。”
“如此一來,自然不會辯解了。”
在她說到下藥一詞時,陳文簡的目光下意識看向陸晚檸。
與她涼薄的目光對個正著,有些狼狽倉促地轉移開來。
三夫人視線掃過一旁紅著眼的秋荷,驚訝地捂住嘴,“這秋荷是粱常懷的親妹妹,夫人害了她兄長,竟還敢將她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