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延雙目渙散望向屋內,“誰?”
曲休高聲回道:“回侯爺,是夫人、叔祖母和維航少爺!”
齊司延神色淡淡,道:“二叔母是想念我父母了,來這睹物思人?”
陸氏衝著齊司延笑了笑,道:“你身體可好些了?”
齊司延漠然直視前方,毫無反應。
滿屋奴僕不敢隨意出聲,鄧嬤人已在梨木陳列架旁,還在等陸氏的指示再動手。
江母音安靜看戲。
滿屋子只有眼巴巴看著玄霜劍,喋喋不休催促鄧嬤的齊維航的聲音。
陸氏維持著笑臉,又道:“司延,叔母有事想同你商量。”
齊司延依舊沒有反應。
在侯府,陸氏早就習慣被所有人捧著,此刻被齊司延當著滿屋子人無視,她既尷尬更不爽,臉上的笑容也僵了幾分,深呼吸後說道:“司延,我同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齊司延面無表情。
看夠了陸氏的尷尬,江母音狀似好心地開口解釋:“二叔母現下這般說話,侯爺是聽不到的,侯爺如今耳力甚微,便是站在他身邊,都得高聲大喊才行。”
她很是誠懇地提醒,“二叔母,不妨再大聲一些?”
喊吧,喊廢喉嚨。
在齊司延雙腿“廢”了,幾乎不邁出青松院後,陸氏和他一年難見幾回。
雖然早就從下人口中得知他已是耳目不聰,但畢竟沒有面對面的交流過。
這一刻才有真切感,眼神越發輕蔑。
剛出生時被稱作“麒麟兒”的人,現在也不過是廢人一個。
很快他的一切,都會是她寶貝孫兒的。
陸氏不願扯著嗓子同齊司延說話,是以望向曲休,吩咐道:“替我傳話。”
“是,叔祖母。”
陸氏:“我今日過來是想同你商量兩件事,這第一件事是維航馬上要習武,需要一件稱手的武器,他挑中了你父親的玄霜劍,這把劍從前隨你父親殺敵無數,維航能一眼相中它亦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你父親未能實現的壯志,他日維航肯定能實現,想必你也很樂意將玄霜劍贈與他。”
語罷她側目掃了江母音一眼,大有讓其好好聽聽齊司延的回答。
日後再別這麼沒眼力見,敢搬出齊司延攔阻她。
江母音低眼,遮住眸中的冷意。
這般理直氣壯的搶東西,真不敢想齊司延是怎麼被她一家欺負長大的。
曲休聲音洪亮地轉述一遍。
齊司延神色一凜,冷聲道:“曲休,你竟敢大放厥詞,如此編排構陷二叔母,是在欺我耳目不聰?!”
曲休慌亂,高聲喊冤:“曲休冤枉,曲休只是轉述叔祖母的話啊!”
“荒唐——!”齊司延揚聲,慍怒道:“玄霜劍乃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二叔母憐我雙親早逝,最懂得這滿屋的東西於我而言有多重要,怎可能說出讓我將玄霜劍贈與維航這樣離譜歹毒的話?”
曲休目光不住在陸氏同齊司延之間來回,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齊司延接著道:“自父母離世後,二叔母視我如己出的照顧我,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潑她髒水,壞她名聲。我念你初犯,又侍候我多年,此次便算了,若有下次,絕不輕饒。”
陸氏的表情相當精彩。
齊司延看似在維護她,可句句都像響亮的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尤其她之前那般篤定跟江母音說,他肯定會給。
她憋著一口,吐不出又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