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陳列架,齊維航的腦袋已經被砸了個豁口,汩汩冒血。
陸氏慌慌張張地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摟著他察看他的傷口,心疼地直叫喚:“維航,哎喲我的乖孫兒……”
她顫聲喚了兩句,猛地側頭看向曲休,厲聲質問道:“你為何不護他?!”
曲休雙手捧劍,回道:“事發突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叔祖母見諒。”
“什麼叫做沒有反應過來,你能接住玄霜劍卻接不住我孫兒?!”
“侯爺說若玄霜劍有任何差池要拿我是問,我當下便只顧著玄霜劍了……”
“二叔母?”齊司延驀地開口,“我好似聽到了二叔母的聲音,二叔母果真在這?”
陸氏氣極噎住。
這回他又聽見了?
曲休轉身大步回到齊司延身邊,雙手將劍遞給他,大聲道:“玄霜劍沒有任何差池,請侯爺查驗!”
齊司延抱著劍,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擦著劍鞘,緩聲道:“我耳目不聰,交談費勁,二叔母若還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夫人商議,我與她夫婦一體,她可替我決定。”
陸氏等人驚詫不已,懷疑自己的耳朵。
江母音聽著這句“夫婦一體”,想起他先前那句“你我的家事,與她無關”,愈發有了底氣。
齊司延茫然對著屋內,試探性地喚了聲:“夫人?”
江母音向前兩步,大聲回應他:“我在!”
“夫人帶二叔母去前廳商事吧,”齊司延清俊的臉上全是悵然若失,落寞道:“我想在這單獨待一會。”
江母音未曾見過他這般神色,只道他一定是摸著劍,想起了父母。
她想護住他這一刻的思念與安寧,於是轉身走至陸氏面前,關切道:“二叔母,維航的傷耽擱不得,有什麼事等處理了維航的傷再說吧。”
萬幸齊司延聽不清、看不見,不知道屋內發生了什麼。
不然陳列玄霜劍的陳列架倒了,定會心疼傷心。
看著滿頭是血的齊維航不住嚎哭,陸氏心口發緊,哪有心思再說事,心疼抱起他,“速去請郎中!”
江母音鬆了口氣,一路“護送”陸氏等人離開了青松院。
就如在江家江正耀有點磕碰,全府緊張一般,齊維航被砸了頭,那陣仗更是浩大。
江母音很快便如願以償的被擠到了人群邊緣,無聲無息地轉身回了青松院。
她折返回到了儲物室。
房門已合上,曲休候在門口。
看到去而復返的江母音,曲休訝然:“夫人就回來了?”
“二叔母現下無暇顧及我,”江母音問道:“侯爺還在屋裡?”
“是。”
江母音吩咐雪燕、清秋候在原地,作勢要推門,曲休伸手阻攔,“夫人,侯爺說想一個人待一會。”
“我知道,”江母音很堅持,“我進去陪陪他,不會有大的動靜,不湊到他面前,他不會知道我在裡面的。”
曲休被堵住,只好作罷。
江母音獨自推門而入,曲休幫她關上了門。
沒了陸氏等人,屋內空蕩寂靜。
齊司延就坐在屋中央的輪椅上,玄霜劍橫置在他腿上,他一動不動,像一幅靜默的水墨。
江母音目光沒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落在那仍倒在地上的陳列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