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下人一片譁然。
江母音走至齊司延身側,姿態自然地俯身湊近他耳畔,斂去了剛剛訓斥王嬤等人的威嚴氣場,又是一副江南女子的溫婉,道:“夫君容稟。”
這是她第二次喚他“夫君”。
第一次是在新婚夜,她在藥浴池撞見他同陳招娣形影曖昧那回。
一句“夫君”是提醒亦是試探,可惜那夜他置若罔聞,那之後她都喚他“侯爺”。
這一次湊到他耳畔喚他“夫君”,其中深意可就複雜了。
王嬤等下人不拿她當主子,不只是侯府做主的是陸氏,更因為他們覺得她不討齊司延歡心。
這句“夫君”回應了他剛剛自稱的“為夫”,既是想提醒他,身為丈夫該維護她這個妻子,也是提醒王嬤等人,她是何身份。
而俯到他耳邊是不想扯著嗓子說話,更是故意展示兩人的親暱。
江母音心思百轉千回,全然沒察覺齊司延身子微僵。
他耳朵敏感,因為她溫熱的呼吸而酥麻泛紅。
他呼吸重了重,面色卻是不動聲色的平靜,“夫人請說。”
“我嫁入侯府不過半月,擱置在青松院的陪嫁之物卻丟了好幾件,今日又不見了兩幅陶公的字畫和一盞琉璃提燈,好些首飾在王嬤廂房裡尋到了,可王嬤不認……”
王嬤跪地仰頭大喊打斷江母音:“侯爺,老奴冤枉啊!老奴……”
“閉嘴!”曲休拔劍直指王嬤,“夫人同侯爺在說話,你插什麼嘴?”
瞅著離自己不過半拳的劍尖,王嬤嚇得失語,抖得好似篩子。
齊司延稍稍朝江母音側了側頭,耳朵離她遠了,面頰卻離她的唇近了,“夫人想如何處置?”
“妾身想報官處置,還望夫君應允。”
齊司延“報官?”
“我丟了嫁妝是小,侯府的安危是大,府中出了偷盜之事,不查個水落石出,只怕會帶來更大的隱患,若真非王嬤所為,報官亦能揪出真兇,還她清白。”
江母音看向瑟瑟發抖的王嬤,很是真摯的承諾:“若真是我冤枉了你,我願賠禮道歉。”
被劍指著,王嬤不敢多嘴,心存僥倖地望著齊司延。
侯爺深居簡出,沒有公務,從不過問府中之事,靜養身體度日,不可能會答應江母音報官,把事情鬧大的。
然而下一瞬,齊司延開口將她的僥倖澆滅:“夫人言之有理,那便依夫人所言,報官處置。”
王嬤這下是徹底慌了神,報官的後果在腦海裡閃過。
一旦查到了叔祖母身上,給其帶來了麻煩,那她一大家子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