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音眸色深了幾許。
這原本只是她故意挖坑,引王嬤認罪的話術,沒想到會有意外收穫。
王嬤的反應,答案不言而喻,她今日所行,的確有陸氏授意。
如此,先前的困惑也說得通了。
只怕想要陶公字畫的人是陸氏,王嬤只是順手拿了那盞六角寶相琉璃提燈。
理清了這一層,江母音敲響了警鐘。
之前以為陸氏只是自視過高,瞧不是她出身商賈,又怕她奪走掌家的權利,才安排眼線盯梢打壓她。
左右她只會在侯府待一年半載,在齊司延去世前演個溫順的侄媳,彼此相安無事便好。
但現在看來,陸氏保不準打起了她嫁妝的主意,陶公的字畫只是試探她底線的開端,她若不反擊制止,早晚要將她吃幹抹淨。
江母音思緒翩飛,王嬤掉入她的話術陷阱裡,失口道:“這事同叔祖母沒關係!叔祖母沒授意老奴,夫人怎能給叔祖母潑髒水呢?!”
“哦,”江母音接話道:“你這是承認是你個人所為了?”
“我、我……”王嬤臉紅紅白白,雙手猛拍自己的大腿,繼而又捶胸頓足,叫嚷道:“哎喲,老奴冤枉,老奴實在是冤枉啊,夫人只憑一張嘴便要將老奴定罪,老奴不服,老奴要去請叔祖母為老奴做主,還老奴清白!”
“莫急,”江母音不為所動,“晚點我們一道去,孰是孰非二叔母自有論斷。”
一聽到江母音要去見陸氏,王嬤眼裡都是得意,篤定鬧到了陸氏那,捱罵受罰的人絕對是江母音。
江母音餘光瞟見雪燕快步走來的身影,又直視王嬤,揚聲問道:“王嬤,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可拿了我的嫁妝?”
她加重了“嫁妝”二字的發音。
“老奴沒拿!”王嬤嘴硬發誓道:“老奴若是拿了夫人的嫁妝,天打五雷轟,願自斷雙手滾出侯府!”
她有叔祖母撐腰怕什麼?
只要抵死不認,鬧到叔祖母那,有江母音後悔的!
江母音笑了,抬眼環視院內眾人,揚聲問道:“王嬤說的,你們可都聽見了?”
她從江家帶來的奴僕們紛紛點頭,那攙扶著王嬤的兩個丫鬟開始幫腔。
“王嬤年事已高,夫人何必咄咄逼人!”
“還以為夫人是個明事理的,原來平日的親善皆是裝的!”
“閉嘴!”雪燕氣沖沖趕來,怒瞪二人,“以下犯上,夫人豈容你置喙!”
二人不服,直接和雪燕爭執起來:“同是丫鬟,你難道比我們高貴?憑何訓斥我們?”
江母音抬手給其一記響亮的耳光。
捱打的人一怔,另一人剛要開口,她反手,一視同仁地扇過去。
前邊拿王嬤練了手,這兩巴掌很是熟練流暢。
她掀了掀眼皮,沒甚狠厲的神色,但畢竟前世當了數年的皇后,擺起架子來氣場迫人,意有所指地掃了王嬤一眼,“你們可認得清誰才是你們的主子?”
兩人不自覺地顫了顫,惶恐退至王嬤身後,等著王嬤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