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沒將江母音這個主子放在眼裡,但剛做了虧心事,難免心虛。
本來就是趁著江母音去請安的功夫下手,也沒拿多少東西,想來神不知鬼不覺,沒料到會被清秋那個賤蹄子撞見。
那賤蹄子不會活膩歪了,敢去告狀吧?
江母音直截了當地質問:“王嬤私自將我的嫁妝挪到何處去了?”
王嬤在心裡連著罵了清秋幾句,才嚷嚷道:“哎喲,冤枉啊夫人,老奴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挪動夫人的嫁妝啊,”她攤手反問:是哪個嘴碎地跑夫人面前嚼舌根去了?”
她目光兇狠地啐道:“定是清秋那個賤蹄子吧,她先前同我鬧了幾句口角,轉身便去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夫人斷不能輕易饒了她,讓她帶壞了侯府風氣,攪得大家都不安寧!”
王嬤全然不懼,倒打一耙。
這夫人在侯府沒個能倚靠仰仗的人,就是個逆來順受,支稜不起的主。
便是發現少了兩件嫁妝又能奈她何?
然而下一瞬,江母音倏地揚手,毫無預兆,用力扇在王嬤那張無賴的老臉上。
王嬤抬手捂著自己被打的臉,怔怔地望著江母音,嘴巴微張,卻沒發出半句音節。
怎麼可能?
一貫溫吞沒脾氣的江母音,怎麼可能二話不說就打她?!
周遭的奴僕皆倒吸冷氣,愕然看向江母音。
江母音冷臉,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我那兩幅陶公的字畫與六角寶相琉璃提燈在何處?”
王嬤從未見過這般神色的江母音,那張精緻溫婉的面容此刻陌生得瘮人,可她打心眼裡認定其掀不起什麼風浪,張嘴不服道:“夫人怎地能隨意動手打人?!”
江母音反手,利落給王嬤另一張臉一巴掌。
她秀眉微挑,無聲道:打的就是你。
王嬤徹底懵了,踉蹌了下,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你之前有句話說得甚是有理,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江母音徐徐道:“我當主子訓斥你這個犯了事的奴才,有何不可?”
王嬤一琢磨,想起這話同她之前不許為昏厥的陳招娣請郎中的說辭相似,立即覺得江母音就是為了陳招娣對她懷恨在心,尋了個由頭故意對她動手。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東西,搞不清這侯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誰?!
自己可不是能任她打罵的下人,打狗還得看主人!
王嬤開始哭天搶地,“老奴在侯府忙活了四十餘年,得了叔祖母信任特意調到這青松院來侍候侯爺的,叔祖母都不曾對老奴說過重話,夫人嫁入侯府不過半月,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打罵老奴,老奴一定要去叔祖母面前討個公道!”
她搬出了陸氏想要震懾江母音,手下的兩名丫鬟回神,上前攙扶王嬤,出聲幫腔。
“夫人有話好說,為何要動手?奴才的命也是命啊。”
“王嬤年過半百,叔祖母若知夫人這般待王嬤,定要生氣的。”
江母音面色沒有半點起伏,杏眸如一汪寒潭,直視王嬤,玩味問道:“你這般有恃無恐,是因為是二叔母授意你來動我的嫁妝嗎?”
王嬤霎時白了臉,嘴唇哆嗦張合。
她、她……怎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