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己則命管事,整理出了齊文臺父子那些家眷院裡的奴僕名單,根據其賣身契的歸屬來處置安排他們。
那些本就是妾室們帶入侯府即陪嫁的奴僕們,皆交由他們的原主子處置,侯府不插手。
而那些賣身契還在侯府,只是被安排去各院主子身邊侍候的,她同樣給了他們五天的考慮時間。
若是他們決定跟隨侍候多年的主子,侯府不會強留。
江母音將賣身契在侯府的奴僕們的羅列在一張單子上,交給清秋,吩咐道:“五日後你照著名單確認一番,屆時將願意留在侯府的人,領來見我。”
要管理好一座府邸,先要管理好府中的人。
畢竟,能興風作浪,製造麻煩的,都是人。
申時,家丁匆匆來報:“夫人,國公府來信。”
雪燕上前接過信件,轉交給江母音。
江母音翻開一看,是許子楓給齊婧涵的休書。
通篇是對齊婧涵的控訴,將她數落貶低到了塵埃裡,不見半句維護,更看不出半點感情。
這陸氏母女才是真正的眼盲心瞎,費盡心思,就為了攀附這麼個男人?
先前那陸氏罵許子楓的那幾句,倒是中肯。
許子楓的確是個喪良心的孬種。
江母音斂了心中感慨,拿上休書,前去見齊婧涵。
廂房裡,齊婧涵面如死灰地坐靠在床上。
其丫鬟見著江母音主僕進來,好似受驚的兔子,立即俯身退至一旁。
齊婧涵擰眉,雙手緊攥著被褥,先聲奪人地質問:“你來做什麼?!”
她流血被送到這廂房後,沒有再出去,但外面發生了什麼,她都知道了。
母親離開後,遲遲未歸,她便命丫鬟去打探情況。
丫鬟慌慌張張地回來,告訴她,她母親被秦氏、郎中、王嬤等人指控,毒害江氏,侵佔其嫁妝,被齊司延扭送刑部了。
不僅於此,她父親、兄長通通被御史臺帶走了。
她差點昏過去,只能追問許子楓是何反應。
丫鬟戰戰兢兢地說,許子楓離開侯府前,說要休了她。
經歷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摧殘,她一時承受不住,竟真的暈了過去。
她其實剛醒來不久,腦子混亂,尚未思考出應對的法子,江母音便來了。
江母音淺笑,緩步走近。
齊婧涵只覺得頭皮發麻,越發大聲道:“你是來笑話我的?!”
她強掩恐懼,虛張聲勢地威脅道:“江母音,你不要得意,你膽敢傷害我,子楓哥哥……國公府不會放過你的!”
“你、你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
江母音立在床前,低眼俯視她,輕笑道:“這麼怕我?”
“誰、誰怕你……?”齊婧涵嘴硬強撐,“子楓哥哥只是一時在氣頭上而已,他不會不管我的……他會回來接我的,一定會的,你要是敢欺負我,你要是敢欺負我……他饒不了你。”
這些話,與其說是恐嚇江母音,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她以己度人,只覺得江母音肯定是來羞辱折磨她的。
強烈的恐懼快要擊垮她,她只能自欺欺人地催眠自己。
“他饒不了我?”江母音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眉心疑惑蹙著,唇角卻上揚,語調裡都是漫不經心的笑意,毫不留情地戳穿道:“齊婧涵,你好像一直沒搞清楚,你嫁的並不是位高權重的國公爺,你嫁的——”
她拉長了語調,稍稍俯身看她,聲音越發輕緩,譏諷意味十足,“是國公爺妾室所生的庶子。”
“便是國公爺的能襲爵的嫡長子見了侯爺,也得恭敬行禮問好,你嫁個庶子,到底在猖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