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門

“咱們路上碰見，客氣一句，沒有壞處。若他真想搭車，老漢自然不會讓他唐突了二位。”胡二叔伸手拍了拍車轅，“車轅上也可以坐嘛。”

“他是什麼堂的又怎麼樣？道士為什麼惹不得？”那個叫做盈兒的，顯然還有點不服氣。

胡二叔咳了兩聲，眼睛往路兩邊瞄了瞄，沒見到有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可不敢亂說，被人聽到不當好耍。”雖然胡二叔最後也沒說為什麼，盈兒卻不再問了。

“娘，離舅父家還有多遠？”

“快到了，到了脂餘就沒多遠的路程了。”

“那沒多遠是多遠啊？”

“咳，娘離家十幾年了，現在路都變了樣，哪還知道確切的路程？”

“……”

幾個人的對話隨著馬車的遠去漸漸低不可聞。

陸少衡順著路前前後後差不多兩個小時，才看到一座小城，低矮的城牆只有一人多高，上面還站著一隻雞，土黃色的城門，土黃色的街道和土黃色的房舍。城門上懸著一塊匾，上書兩個大字：莒州。城門前站著兩個灰撲撲計程車兵，手持長矛，在那裡盤查行人。陸少衡不懂什麼盤查勘問，也不懂什麼僧道度牒，全部心神都被這座灰濛濛，土裡土氣的小城吸引，跟著進城的人群往裡邊走。守城計程車兵瞥了一眼陸少衡，認得他是半山坳獵魔堂的道士，就不理會，任他隨意進去。

小城雖然不大，但功能一應俱全，不但有東西坊市，還有酒樓車店、旗亭酒肆、飲食攤點、花街商行，城西有船塢碼頭，城南有山間禪院，雖然都是灰撲撲的樣子，不過落在陸少衡的眼中，反倒有一種親切之感。

隨便拉過來一個路人詢問了商行的方向，就直奔糧店而去。莒州的糧店叫做米鋪，進店左側是一方櫃檯，掌櫃的就坐在櫃檯後邊算賬，然後就是一長排敞口的木頭箱子，裡邊裝好了各樣雜糧米穀，然後戳一根竹牌，寫著諸如“紅豆、粳米”之類的品名。靠牆邊堆放的都是裝滿了糧食的麻袋。稱米的器具不用時都在牆上掛著，什麼石、鬥、升、合一應俱全。

陸少衡一閃身晃進來，正低頭對著賬簿打算盤算賬的掌櫃抬起頭來一看：“這位道長，想要買點什麼？”

“這大米多少錢一斤？”

“這是上等粳稻，鬥米八百錢。”

“八百錢？”陸少衡不太熟悉古代的貨幣換算，有點懵。

掌櫃的以為這小道士嫌貴，解釋道：“粳稻本來就比秈稻貴一些，何況這是上等粳稻？一斗才八百錢，不貴啦。”

“一斗？能有多少？”陸少衡從沒用過這種量器買米。

掌櫃衝店夥計努了努嘴，店夥計順手提過來半袋米，看樣子有三十斤左右，遞給陸少衡。

陸少衡索性也不問，從懷裡掏出二兩碎銀說道：“銀子給你，看看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