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的這番承諾,為此次的改制做出了最為堅定的基礎。
而顧軒也終於可以徹底放開手腳,開始向整個天下施展起自己那於內政上的本事。
寶應元年,六月。
洛陽。
顧軒親自出面,正式拉開了出租土地的大幕。
作為新政的第一篇,顧軒對此頗為的謹慎,將所租者的身份調查的清清楚楚。
其中多是以府兵後代為主。
這是顧軒給這些將士們的獎勵,同樣也是藏著為中樞贏得軍心的心思。
除此之外,便是流亡歸鄉者。
安祿山此番雖未能殺到洛陽之內,但這一路以來所造成的百姓流亡亦是不在少數。
此舉,亦是在安民心。
這項政策堪稱一柄最鋒利的利刃。
在切實的利益面前,佛教宣揚的那些讖緯之說頃刻間便煙消雲散。
要知道,這些土地可都是良田。
莫說普通百姓,就連不少世家大族都對這些利益眼熱不已。
如今能被分到百姓手中,哪怕數量不多,又豈能不讓人心動?
雖然名義上是“租”——但在新君登基“仁政”的背景下,租種土地的代價也完全在承受範圍之內。
訊息傳開,整個大唐的活力瞬間被點燃。
那一聲聲對朝廷的歌頌,恍如盛唐景象重現。
雖然實際的成效尚需時日顯現,但這種民心所向的感覺,對於一個王朝而言至關重要。
唯有百姓願意信任中樞,朝廷的政令才能更加暢通無阻。
這對於當前的大唐而言絕對可以稱之為天大的好訊息。
訊息不斷傳開。
而顧軒也將陣地一點點的轉移了開來。
對於這件事,他當真是謹慎無比,並沒有一次性直接在整個九州實施,而是一點點的從洛陽擴散出去。
這雖然就慢了一些。
但好處也是很明顯的,這能使御史臺的精力都集中在一處,會減少很多的亂子。
他必須要檢查好一切,無論是想要調換土地的世族。
亦或是租種土地百姓們的身份。
這一切都需要他嚴防死守,絕對不能將一點的空子給賣出去。
說白了,此次的改制就相當於另類的重新分配土地。
佛教所佔的土地早已達到了一個地步。
這種舉動在任何封建王朝都是天大的事,包括昔年顧熙晚年時所做的奮力一搏,同樣也是為了如此。
此就是一個王朝的救命良藥。
若非是有著安祿山謀反,及佛教造反等種種,此事都沒有那麼好展開。
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顧軒也絲毫沒有浪費這次的機會,藉助著御史臺與雲韶閣不斷的宣揚起了此事。
利——向來皆是人心之關鍵。
此舉不僅僅會讓將士們更加的拼命,也給了天下百姓們希望。
短短數月時間——
剩下的佛教流寇的處境亦是愈發艱難了起來。
以往那些宛若是“著魔”的信徒,竟是越來越少,那些曾經願意豁出性命去幫助和尚們逃命的人此時卻又變成了主動舉報之人。
一樁樁一件件的慘狀再次被人挑起。
幾乎所有百姓都開始主動向御史臺的御史舉報起了當地寺廟的種種罪行。
只要寺廟倒下,他們其中便有人能夠分到土地,還能抹去昔年的一切債款。
這種巨利之下誰人能不動心?
——局勢瞬變。
佛教這些流寇的處境其實原本便已經十分艱難了,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自是更加艱難。
甭說是這些已經明著造反的和尚了。
就連一些藏得很深的寺廟,在這種滾滾大勢之下亦是被百姓們給挖了出來。
當然,自是會有冤案。
不過顧易倒也並未選擇去幹涉這一切。
這在他看來就是一場無法阻擋的大勢,當如今的這些個百姓能夠為了利益去將佛教的讖緯放到一旁。
那在未來,他們對於佛教的信仰便會更加的衰弱。
這是一定的。
至於這些冤案所造成的殺戮.顧易亦是並不在意。
其實在如今的這個時候,無論哪個寺廟都不乏真正的一心向佛者,但在整個寺廟的影響之下,哪怕他們手中沒有沾上明顯的罪孽。
但又豈能稱之為完全清白?
大勢如此,他們也終將為整個寺廟的種種作為而還債。
這何嘗又不是他們所說的因果?
大勢瞬起——
直至寶應三年之時,佛教的種種終是徹底被掃清。
而隨後,顧宣便開啟了興修水利之事。
在清算佛教所帶來的巨力之下,如今再做起這件事來也不會讓朝廷內部再感覺到什麼壓力了。
除卻鉅鹿顧氏內部所培養的水利專家之外,顧軒更是向整個天下開始召集起了治水方面的人才,顯然是想要大刀闊斧。
當前的大唐中樞確實富裕。
此次的滅佛之舉,給中樞帶來的收入確實極為驚人。
包括商業的可控發展。
海貿自然早已恢復。
並且因為顧軒著重於管控各個商業的情況之下,如今的海貿雖看似不如昔日那般百花齊放,但實則給中樞帶來的稅收卻是越來越多。
這並不是說顧軒在剋扣海商包括各行各業小商人及百姓們的利益。
相反——
在有著管控的情況之下,這些人的收益反倒是更加的穩定。
而中樞多餘的稅收則是從世家以及鉅商手中奪來的。
說白了,這次的管控是剝奪了這些人持續從制度漏洞之中牟利的機會。
而這也給此次顧軒大興水利帶來了絕對的便利。
當然,這一切也只能是短暫的。
任何制度都不會盡善盡美,無論是朝廷管控能力的失效也好,亦或是這群人又發現了其他的漏洞也罷。
種種問題都會隨著時間而暴露出來。
但於如今而言,這已然足夠了!
轟轟烈烈的治水之舉再次展開,並且其規模也遠超以往的任何一次。
以工代賑召集流民。
包括不少已經在暗中還俗卻沒有身份的和尚。
數不清的百姓都參與到了其中。
其帶來的連鎖反應,便是讓整個九州大地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機。
土地的租種帶來了糧產。
包括顧軒所跟進的種植技術改革也是像極起到了效果。
而朝廷所給出的工錢又會帶動糧食的流轉,包括顧軒於各地所新建的糧倉,這一切都在無形之間達成了合理的內迴圈。
包括興修水利所需要的種種器械。
以及經濟流動之間所帶動布匹、鹽、簡單器具乃至酒食的需求,這一切都在不斷帶動著整個九州的經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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