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抬頭,見楊晟提著錦盒走進來,她走出櫃檯,蹲身一禮。
“楊大人,莫不是又來抓我回鎮撫司的?”
“不,不是。”
楊晟訕然擺手:“我已向凜冬將軍求證,李夫人沒有說謊。”
他雙手捧著錦盒,恭敬一禮:“雖是例行公事,但李夫人在牢裡險些被害是我的疏忽,我特意去錦蜜坊買了些糖果子,還請李夫人笑納。”
“大人又不是神仙,哪裡知道有歹人要害我,錦蜜坊的糖果子可是不好買,那我便收下大人的心意了。”
杜若接下錦盒放在櫃檯上。
楊晟從懷中掏出珠串:“那個,李夫人說這珠串很重要,我收集了所有珠子串好,現還於李夫人。”
杜若拿過珊瑚珠串,手指輕輕摩挲:“這是祖父親手為我做的成人禮,多謝大人。”
“那李夫人可收好了,莫再丟失。“楊晟有些侷促的搓手:“那個死囚臨死招供,是獄卒以家人威脅他殺害李夫人,我定會查出幕後真兇,李夫人心中可有懷疑的人?”
杜若嘆息一聲:“我從未與人結仇,可有人認定我擋了他的青雲路。”
“李夫人可否把話說的清楚些?”
”我說的夠清楚了,只要楊大人別靠空想,定能查得明白。“
楊晟尷尬一笑:“在下慚愧,定謹記李夫人告誡。”
杜若轉身去櫃上拿了包藥,遞給楊晟。
“楊大人送我糖果子,來而不往非禮也,這藥給老夫人調理身子是極好的。”
“謝謝李夫人。”
“阿若妹妹,恭喜你重新開張。”
華貴嬌豔的金玉奴搖曳著曼妙身姿走進來,藍歆和胭紅跟在後面,手中皆提著大大的包裹。
“喲,楊大人。”
金玉奴挑著柳眉,一雙媚眼帶著撩撥上下打量著楊晟:“能見到大公無私的楊大人還真是有幸啊。”
楊晟一臉嚴肅,微微頷首:“杜姑娘有客,楊某就不叨擾了。”
他接過藥包轉身離開。
藍歆將一個賬本交給杜若:“賬薄終於找到了,就在李王氏枕頭裡。”
杜若開啟來看了看,唇邊勾起一抹狡黠。
金玉奴看著他的背景,搖頭輕笑:“阿若妹妹若離開李家,可以考慮一下這位楊大人,他出自老世族,現在雖是小小百戶,但有位戍邊的誠意伯叔父,這位老伯爺無子,爵位早晚他來承襲。
更難得的是,他屋裡連個通房都沒有,難得的正人君子呢。”
“阿姊別拿我說笑了,男人皆是火坑,我還是好好經營杏春堂,多多掙錢,像阿姊一樣做個瀟灑快意,腰纏萬貫的小富婆。”
金玉奴眉頭微凝,面有惆悵:“我的瀟灑快意都是做給他人看的,就我這名聲沒好男人會娶,妹妹不同,遇到好的定要抓牢了。”
杜若笑而不語。
這一世,她再不會困於深宅大院中,做個安之若命的怨婦。
金玉奴指著藍歆和胭紅:“她們給我送藥,正好給你帶了些衣裳和頭面,是最新樣式,宮裡都沒有呢,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儘管叫她們去憶金堂拿。”
杜若勾唇笑得怡然:“還是阿姊疼我。”
一張金燦燦的請柬塞進她手裡:“誰的請柬?”
金玉奴秋波流轉:“李慕和陸月娘頻頻出現各官宴中,出雙入對可是恩愛的緊,你去湊湊熱鬧,想想就有趣。”
杜若釋然一笑,這對狗男女這般招搖,當她是死的嗎?
開啟請柬,【戶部侍郎府春日宴】,她的手微微顫抖。
“你也該去匯匯年少時,曾一起瘋野的閨蜜們了,正好借春日宴為你的杏春堂打打招牌。”
金玉奴見她盯著請柬出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可有聽到我說話。”
杜若斂了憂傷,挽住金玉奴手臂,撒嬌:“我琢磨有什麼法子推廣新藥呢,多謝阿姊替幫我想的周全。”
春日宴,本是文人雅客們一起賞春景吟詩作賦的聚會,久而久之,成了官家必不可少的應酬場面,更是各家相看夫婿和媳婦的好時機。
氣派的戶部侍郎府邸,停著多輛華麗的官家馬車,錦衣華服的達官顯貴三兩相攜著走進府門,掌家笑容滿面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杜若坐於馬車上,低眉斂目,緊緊攥著裙裾的雙手出賣了她的緊張與惴惴不安。
“姑娘,陸月娘的馬車來了。”
藍歆笑著向她伸手。
杜若撫了撫髮鬢:“我今日的裝扮可好,有沒有哪裡不妥?”
“姑娘今日美的像天仙,定是春日宴中最亮眼的。”
杜若抿了抿唇,彎身出了車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