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朕就站在這裡，等你們來殺

箭矢織成了一張疏而不漏的死亡之網！

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可能！

這是必殺的一擊！

然而，面對這絕殺之局，朱由檢卻連眉毛都未曾動一下。

他甚至還饒有興致地，對著身後的張嫣笑了笑。

“皇嫂，你看。”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必殺之局’。”

“一群見不得光的老鼠，玩著上不了檯面的把戲，無趣，真是無趣。”

他緩緩抬起眼皮，看著那些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死亡寒星。

嘴角勾起一抹，如同神明俯視螻蟻般的嘲弄與不屑。

他薄唇輕啟，聲音不大，卻彷彿是天穹之上的敕令，是萬物必須遵循的鐵則。

“龍威敕令！朕說……”

他頓了頓，目光中帶著一絲貓捉老鼠般的玩味。

“此間萬物，皆當靜止。”

話音落下的瞬間！

嗡——！

一聲非金非鐵的怪異顫音，響徹每個人的腦海！

那十幾支激射而至的袖箭，彷彿撞上了一堵無形卻絕對存在的牆壁，在距離朱由檢龍袍三寸之處，驟然凝固！

箭簇撕裂空氣的餘波尚未散盡，箭羽還在微微顫動，但箭身，卻像是被封入萬年琥珀的蚊蠅，動彈不得！

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刻，彷彿都成了這位年輕帝王掌中的玩物！

“什……什麼？！”

巴圖魯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

他看到了什麼？！

箭……停在了空中？！

這……這是什麼妖法？！

他身後的那些後金死士，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

他們是百戰餘生的悍卒，是刀口舔血的死士，他們不信鬼神，只信手中的刀！

可眼前這詭異到無法理解的一幕，徹底擊碎了他們的認知！

這不是武功！

這不是機關！

這是……神魔的手段！

“你看，朕就說，很無趣吧？”

朱由檢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失望。

他像是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樣，閒庭信步地走到那片懸停的“箭雨”前。

伸出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捏住其中一支袖箭。

他看了一眼箭頭上幽藍的光芒，撇了撇嘴。

“就這點見識，也妄想弒君？”

他屈指一彈。

咻——！

那支袖箭，以比來時快了十倍的恐怖速度，倒飛而回！

快到極致！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筆直的黑線！

噗嗤！

一聲利器入肉的悶響！

躲在假山後的那名後金死士，眉心處精準地多了一個血洞！

他臉上的驚恐表情瞬間凝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朱由教的目光，冰冷地掃過庭院的每一個角落。

那目光，彷彿能穿透一切黑暗與阻礙，精準地鎖定每一個獵物。

他的聲音，變得如同九幽之下的寒冰，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朕的江山，朕的皇宮，豈容爾等蠻夷之輩放肆？”

“現在，輪到你們了。”

“朕說。”

“箭，當歸其主。”

隨著他最後一個字落下！

那十幾支懸停在空中的袖箭，彷彿收到了最高指令的行刑隊！

瞬間調轉方向！

咻！咻！咻！咻！

比來時更急、更快的破空之聲，驟然大作！

這一次，目標，是它們原來的主人！

“不！”

“啊——！”

“噗！”

“呃啊……”

一連串淒厲的慘叫，與利刃穿透血肉的噗嗤聲，在庭院的各個角落同時響起！

黑暗中，一道道黑影，如同被收割的麥子，接二連三地倒下。

他們的臉上，還殘留著死前的極致恐懼與不可置信。

他們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轉瞬之間，庭院重歸死寂。

只剩下巴圖魯一人，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墜冰窟。

他看著滿地同伴的屍體，看著那個閒庭信步走回來的年輕皇帝，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魔鬼！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強烈的求生欲和百戰老兵的兇性，壓倒了那份足以逼瘋常人的恐懼。

巴圖魯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猛地從懷中掏出了那杆佛郎機短銃！

“給老子去死！”

他用盡全身力氣，對準朱由檢，扣動了扳機！

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手鐧！

十步之內，神佛難擋！

然而，朱由檢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連躲閃的念頭都沒有。

他再次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朕說。”

“槍，當啞。”

砰。

一聲沉悶的、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的怪響。

那杆足以轟碎鐵甲的短銃，槍管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猛地炸膛！

無數的鐵片與火藥，以比子彈更狂暴的方式，瞬間反噬！

“啊啊啊啊——！”

巴圖魯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整條右臂連同半邊身子，都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踉蹌著後退，眼中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駭然。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朱由檢緩緩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他的腳邊，正是那杆被炸燬的短銃殘骸。

他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來自另一個靈魂的懷念與冰冷。

“佛郎機人的玩意兒……”

他輕聲呢喃了一句，隨即抬起腳，重重地踩在了巴圖魯的喉嚨上。

“鬼？”

朱由檢笑了，笑得燦爛而殘忍。

“不。”

“朕，是天譴。”

咔嚓！

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響，為這場由皇帝親自導演的殺戮盛宴，畫上了最後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