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是我擔心的那樣吧,若不然,一場腥風血雨,只怕是再所難免了…”
諸葛亮輕搖著羽扇,目光望著關中方向,眼中掠起深深擔憂,口中喃喃自語。
……
斜谷,漢營。
中軍大帳內。
劉禪以手託額,靜靜坐在案几後,聽著帳外那霖霖雨聲,滿臉皆是心煩意亂。
煩他心者,兩者事。
一是昨日劉備派人前來大營,那使者帶著天子的旨意,雖讚許了他的膽魄決斷,誇他有勇有謀,卻又委宛的斥責了他獨斷專行,不聽從蕭和的諫言。
被父親斥責,他心中自然十分煩悶。
第二件事,則是大軍入斜谷口不久,漢中便春雨普降,使得道路泥濘不堪,糧草也轉運不便。
而張魯親統的漢中軍團,似乎早有準備,搶先一步佔據了興勢山有利地形。
興勢山地勢險要,山勢陡峭,易守難攻,張魯的軍隊在山上安營紮寨,擺出拒守之勢,擋住了他大軍的去路。
劉禪和他的十萬漢軍,就此被堵在了興勢山北的穀道之中,連營十里而不得進。
“滿寵,賈逵之流,智計終究還是有限,也不能為吾想出一個破局妙計,唉~~”
劉禪空酒杯砸在了案几上,他口中一聲嘆息,頗有幾分失望的意味。
身旁一位年輕的宦侍,見劉禪心情煩悶,忙小心翼翼為劉禪添滿了酒。
“論智計,天下自然是無人能比得上大司馬,殿下縱然不令大司馬隨軍,那馬謖,鄧艾皆也大司馬弟子,同樣是智計計不凡。”
宦侍一邊奉酒,口中還碎碎念道:
“小人不太明白,殿下為何不點那二人軍前效力,或許能為殿下想出破局奇策,眼前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
身為宦侍,一介奴婢而已,竟然敢質問當朝太子,還敢評議朝廷重臣。
這宦侍顯然是劉禪心腹,且從小伺候,關係既是主奴又有幾分夥伴關係在內。
“黃皓啊,你還沒看明白嗎?”
劉禪重新拿起酒杯,在他手中緩緩轉動,眼神森冷,意味深長道:
“吾將來登基之後,是要做一番開天闢地的大事業,吾要對大漢朝大刀闊斧的變革,吾要讓我大漢子民人人如龍!”
“吾想辦成這些大事,勢必就要得到朝臣們的支援才行。”
“可那蕭伯溫明顯不會支援吾變革,還有諸葛孔明,陸伯言,顧元嘆這些人,皆也是食古不化的守舊之徒,多半也不會支援吾。”
“吾若要變革,他們必會牴觸,強行推行變革的話,必然又會遭到他們的反對。”
“這些皆為荊揚功臣的領袖,他們不支援吾,整個荊揚功臣集團就不會支援吾,荊揚功臣集團在大漢朝中勢力最強,若他們不支援吾,吾之變革焉能推行?”
“還有你說的那個馬謖,還有那鄧艾,皆也是他們荊揚人,必然會站在荊揚功臣集團那邊。”
“你說,吾此番南征,能點那二人的將嗎?”
對黃皓這個心腹宦官,劉禪不再隱瞞,終於吐出了心中壓抑已久的苦水。
這也是他生平頭一次,向第二個人,吐露了自己的“宏圖大志”,還有對蕭和等荊揚功臣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