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門突然滑開,關銀屏帶著夜露寒氣踏入:
關銀屏從貼身的犀皮鞘中緩緩抽出的,並非尋常兵刃——
青銅鑄就的令符通體幽青,表面浮凸的龍鱗紋在燭火下泛著血鏽般的暗紅,那是常年浸染人血沁入金屬的痕跡。
半枚猛虎噬月造型,斷口處犬牙交錯,顯然需另半枚嚴絲合縫才能生效。
不過三寸長的令符,墜手如千鈞,因內芯灌了水銀——這是先秦秘傳的“鎮魂銅“配方。
當她指尖撫過龍目鑲嵌的黑曜石時——
原本漆黑的石眼突然泛起青光,龍睛竟如活物般收縮成豎瞳。
令符瞬間變得滾燙,將案上酒盞裡的殘酒蒸出蛇形白煙。
在場眾人耳中同時響起青龍偃月刀破空的嗡鳴,夾雜著當年關羽敗走麥城時的風雪呼嘯。
關銀屏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抹在龍鱗紋上——
龍腹處裂開細縫,露出陰刻的十二字篆書:“持此令者,可調漢壽舊部三千。”
血水滲入紋路,在令符上方投射出微縮的漢中佈防圖,其中米倉山要塞亮著七點硃砂標記。
青銅遇血後散發出的不是鐵鏽味,而是武聖祠特有的降真香氣。
諸葛瞻沉默地取出另半枚令符——
關銀屏將半枚青銅虎符擲於案上,與諸葛瞻那枚嚴絲合縫——正是關羽當年私鑄的調兵符。
白玉雕成虎頭,與青銅龍符的斷口完美咬合。
兩符合攏瞬間,內部機括響如骨骼錯位,從龍口吐出卷薄如蟬翼的帛書。
帛書為諸葛亮親筆所書“若漢室傾危,龍虎合兵,不計代價“,落款處蓋著劉備的“左將軍印“。
“陳祇(親黃皓的大臣)已暗中聯絡司馬懿,三日後他的車隊會經過涪城。”
馬岱聞言立即用彎刀削去沙盤上涪城的標識。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保住皇后,陳祇之事日後再說。”諸葛瞻沉吟片刻道。
張遵抓起案上的犀角杯——那是當年張飛在閬中繳獲的魏將酒器,杯壁早已被摩挲得泛黃。
他拔出腰間短刀,在掌心一劃,血珠順著刀槽滴入杯中,酒液頓時暈開一片暗紅。
血滴濃稠如漆,沉入酒底後緩緩擴散,像一幅展開的蜀錦。
犀角天然的紋理被血染透,顯出虎頭形的暗斑——恰與張飛的燕頷虎鬚相映。
五人依次取刀割掌,手法各異:
張遵用蛇矛尾刃劃出十字傷口,血中混著鐵鏽味。
馬岱彎刀挑破掌紋,血滴帶著西涼烈酒的辛辣。
廖化以斷箭刺破虎口,黑紅血珠滾落時,杯中浮起細沫。
諸葛瞻用羽扇鐵骨輕劃指尖,血線細如絲,卻凝而不散。
關銀屏的青龍令邊緣割腕,血入酒時,杯底銅鏽突然剝落一片。
五人手臂交錯,犀角杯在掌間傳遞:
張遵飲時,喉結滾動如擂鼓,酒液從下頜滴到鎖子甲上,鏽蝕的環扣滋滋作響。
馬岱一飲而盡,殘酒順著灰白鬍須淌下,在皮甲前襟洇出羌族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