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奏章,被推到宗預面前。
司馬懿要奏請恢復椒房殿用度,嚴查宦官越權,並請劉禪每月至少臨幸椒房殿三次,以示恩寵。
司馬懿已署名蓋印,只差宗預聯署。
若宗預點頭,司馬懿便會上奏,保張皇后不再受辱。
宗預終於抬眼,蒼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銳光:“丞相為何突然關心起後宮之事?“
奏章末尾的留白處,已有了司馬懿的簽名——
鐵畫銀鉤的“臣懿“二字,蓋著鮮紅的丞相印。
下方空出三寸,剛好夠再添一個名字。
司馬懿的指尖在空白處輕輕一點,茶盞的影子恰好投在那裡,像一方虛席以待的硯臺。
見宗預不語,司馬懿又從懷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
指甲挑破漆印時,特意露出內裡洛陽特產的硃砂箋。
陳祇與魏國都督郭淮的往來密函,其中“願為內應“四字被指甲劃出淺痕。
信紙半掩在奏章下,讓“誅黃皓以清君側”的字句與通敵證據形成刺目對比。
司馬懿突然將宗預的茶盞挪到密信上方。
茶水透過白瓷,將信上字跡映在案几上,扭曲如掙扎的蛇。
“陳祇若死,黃皓失一臂膀。”
盞底一圈茶漬,正緩緩侵蝕著奏章的邊緣。
司馬懿的食指在案几上輕輕一叩,聲音不大,卻恰好讓茶盞裡的水面泛起一圈漣漪。
“宗老,“他的嗓音低沉而平緩,彷彿只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您覺得,陳祇此人如何?“
司馬懿不帶任何情緒,卻讓宗預的瞳孔微微一縮。
問話的同時,他的左手從袖中緩緩抽出一封密信,火漆上的印痕尚未完全乾透。
信紙被平鋪在案上,洛陽特產的硃砂箋在燭光下泛著暗紅。
陳祇與魏將郭淮的往來密函,字跡工整,措辭恭敬,末尾還蓋著陳祇的私印。
“願為內應,助大魏取蜀“八字被硃砂圈出,鮮豔如血。
信紙邊緣有一道細微的摺痕,顯然曾被反覆展開閱讀。
司馬懿的指尖輕輕點在信上,聲音依舊平靜:
“此信若呈於陛下,陳祇必死,黃皓亦難逃干係。“
司馬懿故意留白片刻,讓宗預消化這句話的分量。
“但若宗老願與我做個交易,此信便可永遠不見天日。“
他的聲音壓低,字字清晰:
第一老夫親自上奏,請劉禪恢復張皇后的椒房用度。
其二默許張遵、馬岱等人節制部分禁軍,以示安撫。
作為交換張遵、馬岱等人不得阻撓老夫晉升晉公之事。
“宗老,這是老夫的誠意。”
宗預的目光從密信移到司馬懿臉上,蒼老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但交易,從來不是單方面的施捨。
司馬懿又從案下取出一封密信,信上是陳祇與魏國暗通的鐵證。
“若你們不肯接受……“他微微一笑,“那這封信,明日就會出現在陛下的案頭。“
——陳祇一死,陳祇一黨必被清洗,蜀漢與東吳的聯盟必然破裂,而日後北伐的計劃,也將徹底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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