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為劉禪梳髮時,金櫛偶爾“不慎“刮下幾根龍鬚,這些都被收進繡著魏宮紋樣的錦囊。
未央宮後殿的椒房內,南中特產的沉水香日夜不熄。
劉禪斜倚在軟榻上,指尖纏繞著阿詩瑪的一縷髮絲——那髮絲用朱提銀礦附近的泉水洗滌,泛著罕見的淡金色光澤。
“陛下,嚐嚐這個。”阿詩瑪拈起一枚荔枝,指尖輕巧地剝開果皮。
果肉晶瑩如玉,卻在遞到劉禪唇邊時,被她用尾指不著痕跡地抹過一抹胭脂——那胭脂裡摻了南中特產的“忘憂草“汁液,能讓人心神渙散,卻甘之如飴。
殿角,十二名南中美人輪流奏樂。
骨笛吹奏的並非蜀地雅樂,而是哀牢山蠻族的巫調,旋律詭譎如蛇行,聽得人昏昏沉沉。
銅鼓的節奏越來越慢,每一次重音都彷彿敲在劉禪的太陽穴上,讓他難以思考朝政。
阿詩瑪的銀鈴聲則始終縈繞在耳畔,清脆悅耳,卻暗藏某種規律的音律——那是陳騫教她的魏國密語,潛移默化地瓦解天子的意志。
龍案上的奏章堆積如山,硃筆乾涸多日。
當姜維的緊急軍報送到時,劉禪正醉眼朦朧地欣賞阿詩瑪跳“胡旋舞”,舞姿曼妙,腰肢如柳,讓他想起當年在洛陽見過的魏國舞姬。
黃皓低聲稟報漢中軍情,卻被天子揮手打斷:“此等小事,讓丞相處置便是。”
甚至祭祀大典前夕,劉禪仍留戀椒房,任由阿詩瑪為他梳髮更衣。
鏡中的天子,眼窩深陷,面色泛著不自然的潮紅。
他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連酒杯都端不穩,卻仍貪戀阿詩瑪調製的“甘露酒”——酒中混了微量水銀,甘甜如蜜,卻蝕骨如毒。
晨起時,他常覺頭暈目眩,唯有嗅一嗅阿詩瑪袖中的香囊才能緩解——那香囊裡裝著混入五石散的南中奇花,令人沉迷難戒。
夜裡,他噩夢連連,總夢見先帝劉備在九泉之下怒視著他,可一睜眼,看到的又是阿詩瑪溫柔似水的眼眸,便又沉沉睡去。
朝會上,劉禪常常神遊天外,待回過神來,司馬懿已將所有政事安排妥當。
軍權逐漸落入司馬懿手中,他借“平定南中餘亂”之名,調走了蜀漢最精銳的無當飛軍。
財政則由黃皓把控,而這位中常侍,早已被司馬懿的黃金暫時馴服。
當姜維最後一次跪在殿前,懇請陛下振作時,劉禪只是慵懶地擺了擺手:“大將軍……何必如此緊張?”
他的袖口滑落一粒金丸——那是阿詩瑪今晨喂他服用的“長生丹”。
…………
辰時三刻,未央宮鐘鼓齊鳴。
御史中丞杜軫手持象牙玉笏,穩步出列。
他的紫綬金印在晨光下熠熠生輝,笏板上預先用硃砂寫好的奏議在袖中若隱若現。
“陛下!”杜軫聲如洪鐘,在殿柱間迴盪,“丞相司馬懿南征凱旋,平蠻定邊,功在社稷。臣請依古制,進丞相為晉公,加九錫,以彰殊勳!”
話音未落,他袖中滑落半幅絹帛——正是三日前司馬昭夜訪其府時“遺忘“的《魏公九錫文》摹本。
尚書郎樊建立即出班,手中竹簡嘩啦作響:“昔周公輔成王,尚得賜胙;霍光扶漢室,亦受殊禮。今丞相之功,尤在二人之上!”
他展開的奏章上,“晉公”二字墨跡尤新,而文末聯署的十二個名字中,竟有三人是已故多年的老臣——顯然有人代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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