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
尤其是從洪昇的口中說出,那更不得了。
洪昇雖然並沒有為官。
但當年他可是會試二甲第二名,也就是那一科的前五,妥妥的科場尖子生。
而且回鄉後洪昇潛心研究義理,是聞名天下的大儒。
他能給陳凡這番評語,這說明什麼?
說明陳凡的制藝水平已經相當高了。
洪昇這時候彷彿恍然大悟道:“難怪你要從安定書院出來,想來小友是要專心科場,無暇兼顧書院之事了。”
洪昇的一句無心之言,讓在場所有人臉上全都露出古怪之色。
首先是周良弼,他也不清楚為什麼陳凡會突然從書院離開,但在他的印象中,陳凡是那種刻薄無學之人,離開也就罷了,省得耽誤自家兒子的學業。
但文品如人品,周良弼此刻心如明鏡,對面這個小童生,可能並沒有夫人和兒子口中那麼不堪。
至於胡芳,心裡簡直日了狗。
他原本以為對方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小童生。
別說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河東的童生多了去了,每年不知道拍死多少在河中。
可他沒想到,自己隨意趕走的一個小童生,竟然被大儒洪昇評價其文章“獨絕”。
這……
面色更加古怪的是薛夢桐。
他以為的陳凡,也不過就是個在教學上有點辦法的普通夫子。
能把自家兒子調教得好學無輟,他心中是感激的。
但也僅此而已。
可他萬萬沒想到,此人的經義水平竟然如此之高。
要知道,科舉考得東西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經義文章。
如果有個好的經義老師,對於學生下場而言那是天大的幸事。
薛夢桐心中後悔無比,早知對方這麼有“貨”,無論如何也應該讓他進入自己府中,專程教導兒子薛甲秀制藝,錯過了,可惜可惜。
陳凡接過卷子,心中依然還是蒙的。
他雖然研究經義文章,但並沒有下太大的功夫。
他心中剛剛因為洪昇的表揚而暗暗竊喜,可隨即就掐滅了那剛剛燃起的驕傲之火。
為什麼?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首先,四書中他最熟悉的就是論語,今天恰好考《論語》題,他這是取巧了。
再加上一些後來人的新思路,採用了第一人稱寫法,這才僥倖讓大儒覺得這文章寫得好。
可若是換個題目呢?自己還能做得出來嗎?
其實眾人一直也在打量陳凡的表情。
他們見這陳凡臉上的表情只是一閃而逝,隨即恢復謹慎端嚴的神色,眾人心中都在感慨。
“難怪能寫出這種好文章!行不驕,色不傲,依然一副謹慎謙恭的摸樣,就這份心性就遠超眾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