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跑等你欺負我嗎?”雪帝掙了掙,沒掙開,索性任由他牽著,聲音細得像溪水流過石縫。
晚飯燉了鯽魚湯,奶白的湯裡飄著蔥花,香氣漫了滿院。兩人坐在廊下的小桌旁,共用一個湯碗,你一勺我一勺地喝。
雪帝喝到塊沒刺的魚肉,下意識往他嘴邊送,送到一半才反應過來,手僵在半空,臉又紅了。
葉子修卻張口接住,舌尖不經意舔過她的指尖,燙得她猛地縮回手,差點打翻湯碗。
“葉子修!”她氣鼓鼓地瞪他,眼底卻全是笑。
“謝雪姐姐餵我。”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夾起塊魚肉,也往她嘴邊送,“禮尚往來。”
雪帝張嘴接住,魚肉的鮮混著他指尖的溫度,在舌尖漫開時,連帶著心裡都暖烘烘的。
子修真的不一樣了,越來越會懂事了。
夜裡躺在榻上,雪帝蜷在他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想起白日裡溪邊的釣竿,還有髮間的槐枝環。
她伸手,指尖輕輕描摹著他鎖骨的輪廓,那裡有層薄汗幹後的鹹澀,卻讓她覺得安心。
“子修,”她輕聲說,“等過些日子,槐花落盡了,我們去摘山棗好不好?”
“好。”葉子修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
他伸手,從枕邊摸出個東西,是個小小的香囊,比之前那個更精緻些。
上面繡著兩隻依偎的雪狐,狐狸的眼睛用銀線繡的,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給你的。”他把香囊系在她腕間,“之前那個被你‘保管’了,這個,專門給雪姐姐。”
雪帝捏著腕間的香囊,銀線的涼意混著他指尖的溫度,讓她心頭一熱。
她抬頭,吻上他的唇,這次不再羞怯,帶著點槐花香的清,又有點豆沙餡的甜。
窗外的月光漫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腕間的香囊輕輕晃著,像藏著滿室的溫柔。
竹簍裡的魚早已處理乾淨,只餘下溪邊的蘆葦還在晚風裡輕輕搖,替他們守著這尋常日子裡,愈發濃稠的暖意。
……
秋意漸濃時,院角的老槐樹開始落葉子,金黃金黃的,像只只蝴蝶打著旋兒飄下來。
雪帝蹲在廊下撿槐葉,想攢著曬乾了做書籤,葉子修就坐在門檻上削木簪,刻刀在木頭上游走,簌簌落下細木屑。
“你看這片。”雪帝舉起片巴掌大的槐葉,葉邊卷著圈淺紅,“像不像你給我編的花環?”
葉子修抬頭時,陽光正落在她髮間,那枚槐枝環早枯了,換了串曬乾的槐花瓣,用紅繩串著,垂在耳後。
他放下刻刀走過去,捏住那片葉子往她鬢邊比了比:“比花環俏。”
話音剛落,指尖被她輕輕咬了下,不疼,像小貓撓了撓。“又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