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從金榜題名到權傾朝野

第176章 奴役突厥

蘇慕白放下炭筆,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看向顧廷燁。

“你可知,幽州織造坊如今是何光景?”

蘇慕白沒有等顧廷燁回答,自顧自說了下去,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

“它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小打小鬧的工坊,它是我幽州如今維繫運轉、支撐軍需、收攏流民、安撫民心的命脈!”

“它織出的毛呢,是邊軍過冬的寒衣,是換取糧秣的硬通貨,更是朝廷眼中能看到幽州價值的唯一亮光!”

蘇慕白的手指在粗糙的木案上輕輕敲擊,篤、篤、篤……每一下都敲在顧廷燁緊繃的心絃上。

“然,此坊根基在於羊毛、羊絨!”

“沒有原料,它就是一堆無用的織機!幽州本地能養多少羊?又能產出多少合格的毛絨?遠遠不夠!別說擴大規模,眼下能勉強維持住這個攤子,保證朔方軍冬衣供應和神都那一半份額的訂單不斷,已是千難萬難!”

“薛家商隊深入草原收購,成本高昂,風險巨大,更受制於天氣、部落關係,絕非長久之計。”

蘇慕白的聲音斬釘截鐵:

“我們需要穩定的、大量的、成本可控的原料來源!”

“這些突厥殘部,就是現成的牧人!”

“他們天生熟悉草原,懂得放牧牛羊。”

“讓他們在朔方軍劃定的草場上,為我們牧養牲口,產出源源不斷的羊毛羊絨,乃至提供肉食、戰馬,這才是織造坊能活下去、幽州能緩過來的根本!”

“若將他們拒之門外,或任其自生自滅,等於自斷一臂,織造坊必垮,幽州剛有起色的局面將瞬間傾頹。”

“屆時,莫說平定邊患,連守住這殘破的幽州城,都將成為奢望!”

顧廷燁默然。

他並非不通庶務,蘇慕白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冰冷殘酷的現實。

幽州織造坊的重要性,他親眼所見。

沒有這個源源不斷“生錢”的工坊,陣亡將士的撫卹、烈屬的安置、城池的修復、乃至朔方軍部分糧餉的補充,都將化為泡影。

蘇慕白是在用這些突厥人,為整個幽州續命,為未來的反攻積蓄力量。

“我明白其中利害,慕白。”

顧廷燁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軍人的務實。

“只是……這群狼崽子,野性難馴。讓他們乖乖放牧,無異於讓猛虎看守羊群。稍有差池,恐釀成大禍。”

“所以,”

蘇慕白眼神陡然銳利,如同寒冰淬火。

“監督!嚴苛到極致的監督!朔方軍絕不能放鬆警惕!要將他們牢牢摁在指定的草場上,如同圈禁!”

“每一部的人口、牛羊,都要登記造冊,朔方軍定期點驗,若有異動,立時察覺!”

“他們的營地,要分散,彼此隔絕,絕不允許私下大規模串聯!”

“更要讓他們時刻感受到朔方軍鐵騎的刀鋒就懸在頭頂!‘滅族’二字,不是說說而已!要讓這恐懼,如同烙印,深深刻進他們每一個人的骨髓裡!”

蘇慕白停頓了一下,語氣從鐵血的冷硬,轉向一種更深沉、更綿長的謀劃:

“但,光有恐懼和鞭子,只能壓服一時,非長久之計。”

“馴狼,光打不行,還得喂,還得剪其爪牙,拔其野性。”

顧廷燁凝神靜聽。

“其一,待他們初步安定,遷移完畢,”

蘇慕白的手指在虛空中劃下第一條線。

“全面廢除突厥舊俗!從衣著開始!凡內附之民,無論男女老幼,必須改穿大乾常服!頭髮必須依循大乾髮式束起,禁止披髮左衽!”

“此乃‘形’之同化,讓他們從外表上,徹底與過去的草原蠻夷割裂!”

“其二,語言!”

蘇慕白加重了語氣。

“大乾官話必須成為唯一通行的語言!孩童入幼學,成人也要強制學習。”

“禁止在公開場合使用突厥語交流!設立獎懲,學得好、用得好者,可多得糧秣份額,或其子女有機會脫離‘官奴’身份。”

“頑固不化者,嚴懲!此乃‘言’之同化,斷了他們傳承舊俗的根脈!”

“其三,文化禮法!”

蘇慕白眼神深邃,彷彿看到了更遠的未來。

“要讓他們深刻感受到內附後實實在在的好處!”

“安穩的居所、遮風避雨的營帳、風雪天裡不會凍斃的保障、生病了有醫官可尋、孩子有機會讀書識字……”

“讓他們對比過去逐水草而居、朝不保夕、動輒死於風雪疫病和部落仇殺的日子!”

“讓他們自己明白,哪種才是人過的日子!更要讓他們清晰地看到,只有徹底融入大乾,遵守大乾的規矩,他們的子孫後代才有機會擺脫‘官奴’身份,真正成為大乾子民,享受安寧與尊嚴!此乃‘利’與‘心’之同化!”

蘇慕白總結道,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恐懼壓制獸性,利益誘其歸順,文化重塑其魂。”

“三管齊下,恩威並施。”

“過個一二十年,等這一代在恐懼和利益中長大的孩子成年,等那些頑固的老傢伙凋零殆盡,等他們的語言、服飾、生活習慣乃至心中所想,都與我大乾子民無異之時……”

他微微一頓,目光灼灼地看著顧廷燁。

“那時,他們便不再是突厥殘部,而是我大乾北疆放牧牛羊、提供毛絨、拱衛邊疆的順民!這塊土地,才算是真正安穩下來,成為我大乾不可分割的血肉!”

顧廷燁靜靜地聽著,胸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他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卻已執掌一州、運籌帷幄的知州,看著他眉宇間揮之不去的疲憊,看著他眼底深處那為幽州殫精竭慮的沉重。

蘇慕白的計劃,宏大、縝密,甚至帶著一種冷酷的長遠眼光。

這絕不僅僅是為了安撫降部,而是為了徹底消化、同化,將其根基徹底融入大乾的肌體之中。

這其中的艱難險阻,顧廷燁可以想象。

不僅要面對突厥人可能的反覆,更要頂住來自內部可能的不解和非議,還要平衡各方利益,確保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卻堅定前行。

“慕白……”

顧廷燁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帶著由衷的感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服。

“你所謀之深遠,所慮之周全,非我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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