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從金榜題名到權傾朝野

第176章 奴役突厥

“我只看到眼前刀兵之險,而你,卻要統攬全域性,在廢墟之上,既要守土安民,又要養軍備戰,還要謀劃這長治久安之策……”

他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銳氣稍斂,流露出深刻的體會。

“我只需考慮如何用刀鋒懾服這群狼,守住防線,已是殫精竭慮。”

“而你……卻要在這片凍土之上,既要穩住朝堂的猜忌與期望,又要理順百廢待興的幽州內政,還要養活這數十萬軍民,支撐朔方軍的消耗。”

“更要為這飄搖的北疆,籌劃一個看得見的未來……其中艱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我今日,才算真正體會到你肩上的擔子……有多重。”

帳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帳外永不停歇的風聲在交織。

蘇慕白沒有回應顧廷燁的感慨,他只是重新拿起炭筆,目光落回案上的簡圖,彷彿剛才那番關乎幽州未來數十年的謀劃,只是處理了一件尋常公務。

他指著圖上靠近長城關隘的一處區域,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沉靜:

“仲懷,你看這裡。水草尚可,距離關隘也近,便於監控。”

“第一批三千戶僕骨部殘眾,就安置於此。明日,你親自帶一營兵馬過去,劃定草場界限,立下界碑。”

“告訴他們規矩:牛羊數目,朔方軍每旬點驗一次;成年男子不得私藏兵刃,獵弓需登記;各部之間,未經允許,不得私自往來;每日日落,部族頭人需至朔方軍哨所報到……凡有違者,初次鞭刑,再犯,殺其頭人,三犯……你知道該怎麼做。”

他的聲音平淡,卻透著鐵一般的法則和不容置疑的殺意。

顧廷燁神色一凜,眼中寒光再現,所有的感慨瞬間被軍人的鐵血意志取代。

他重重抱拳,聲音鏗鏘有力:

“末將明白!定叫他們規規矩矩,不敢有半分異動!若有敢以身試法者,定斬不饒!”

蘇慕白微微頷首:

“糧草按今日議定之數,明日巳時開始發放。”

“記住,按人頭,按日發,絕不多給一日之糧。”

“讓他們時刻記住,活命的口糧,握在誰的手裡。”

“是!”

顧廷燁應道。

“還有,”

蘇慕白補充道,目光深遠。

“從明日開始,讓隨軍文書和通譯,在發放糧草時,用大乾官話宣讀幾條最簡單的禁令和規矩。”

“同時告知他們,待營地初定,會派先生去教孩童識字,學官話。告訴他們,學得好,聽話的部族,以後分的草場會更好,糧秣也可能多些。把‘利’字,先擺在他們眼前。”

“溫水煮蛙?”

顧廷燁瞬間明白了蘇慕白的意圖。

“不,”

蘇慕白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

“是讓他們在恐懼的寒冰和誘餌的微溫之間,自己選一條能喘氣的路。”

“這條路,只能按我畫好的方向走。”

顧廷燁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點了點頭。

他徹底理解了蘇慕白這盤大棋的冷酷與精妙。

馴服一群野狼,光靠鞭子不行,還得有拴住它們的鎖鏈和餵飽它們的肉。

而這鎖鏈和肉,都必須牢牢掌握在執鞭人的手中。

“我這就去安排明日的遷移和佈防,確保萬無一失。”

顧廷燁起身,抱拳準備告退。

“去吧。”

蘇慕白擺擺手,目光重新落回案牘。

“記住,刀,時刻要亮著,更要時刻準備落下。”

顧廷燁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營帳,沉重的軍靴踏在凍硬的地面上,發出沉悶而堅定的聲響,很快融入帳外呼嘯的寒風中。

帳內,又只剩下蘇慕白一人。

他放下炭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走到帳邊,掀開厚重的簾幕一角。

凜冽的寒風瞬間灌入,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

蘇慕白望向營盤外那片被臨時圈起來的、在暮色中顯得混亂而壓抑的突厥營地,點點微弱的篝火如同風中殘燭。

目光再轉向更南方,那是幽州城模糊的輪廓。

那裡有正在日夜趕工的織機,有嗷嗷待哺的百姓,有待撫的烈屬,有需要修復的城池,更有來自神都無數雙或期待、或猜忌、或等著看他笑話的眼睛。

經濟、軍事、民族、文化、朝堂……千頭萬緒,如同無數根無形的絲線,最終都纏繞在他一人手中。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次決斷都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

顧廷燁只需考慮如何揮刀,而他,卻要在這片飽經創傷的土地上,小心翼翼地編織一張覆蓋現在與未來的巨網,既要縛住北方的狼群,又要為幽州織就一件足以抵禦所有嚴寒的錦衣。

這份不易,沉重如山。

蘇慕白放下簾幕,隔絕了寒風,也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帳內重新被火把昏黃的光籠罩,蘇慕白坐回案前,拿起一份關於幽州城內織造坊原料庫存告急的文書,再次沉浸到那永無止境的、冰冷而繁雜的政務之中。

那挺直的背影,在搖曳的火光下,顯得格外孤獨,卻又透著一股磐石般的堅韌。

長夜漫漫,北疆的棋局,每一步,都關乎生死存亡。

一個月後,刺骨的寒風捲著雪沫,抽打在幽州北部廣袤的工地上。

這裡不再是昔日的曠野,而是一片巨大而殘酷的苦役場。

數千名突厥青壯,衣衫襤褸,腳踝上拴著沉重的鐵鏈,在朔方軍劃定的草場邊緣,為幽州的“新生”流著血汗。

他們的任務繁重而危險:開山取石、夯築路基、挖掘溝渠、搬運巨木。

沉重的條石壓彎了脊樑,凍土堅硬如鐵,震得虎口開裂,滲出的血珠瞬間凝結成冰。

監工的皮鞭破空聲和粗糲的呵斥是這片血色工地永恆的伴奏。

令人心悸的是,揮舞皮鞭、厲聲叱罵的監工,並非朔方軍士兵,也不是漢人胥吏,而是那些已經“歸化”、剃去額髮、換上臃腫大乾棉襖、操著生硬卻努力模仿的大乾官話的突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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