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登船的海盜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小圓盾格擋。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那面用熟牛皮和木板製成的盾牌,在戰斧面前脆弱得像一張紙。斧刃毫無凝滯地劈開盾牌,將他直接腰斬,血濺了船的甲板一地。
鮮血和內臟爆開,那名海盜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被活生生劈成了兩半。
另一名海盜被這血腥無比的場面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跳回海里。
“砰!”
沉悶的槍聲響起。
近在咫尺的距離,火繩槍噴出的彈丸直接轟碎了他的胸部,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他飛出船舷,落入漆黑的海水之中。
戰鬥,在開始的瞬間便已結束。
甲板上的漢人士兵和泰諾戰士,冷靜地將兩具殘破的屍體踹下大海。隨後,火槍手開始不緊不慢地重新裝填,弓箭手則彎弓搭箭,對著下方仍在攀爬的海盜進行精準的點射。
下方槳帆船上的海盜頭目,眼睜睜看著自己最精銳的兩個部下被瞬間秒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次踢上的,不是什麼肥羊,而是一個有組織力的,訓練有素的船隊!
“撤!快撤!”
他驚恐地尖叫著。
然而,旗艦上的朱高煦,根本沒打算讓他們就這麼輕易地溜走。
“訊號!令左右兩翼包抄!”
旗艦的桅杆上,一盞巨大的走馬燈被迅速升起,按照約定的暗號,明滅閃爍。
原本護衛在旗艦兩側的另外三艘寶船,如同被喚醒的巨獸,巨大的船身在經驗豐富的水手操控下,開始緩緩轉向,巨大的船帆兜滿了風,從左右兩個方向,朝著那五艘想要逃竄的槳帆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看到這一幕,海盜們徹底絕望了。
在這些移動的海上堡壘面前,他們的槳帆船就像是幾隻被巨鯨圍困的沙丁魚。
最終,在寶船上的來自大明科技的火炮幾輪威懾性射擊後,一艘槳帆船上的海盜選擇了投降。船上的奴隸被解放,而那些海盜,則被五花大綁,押送到了朱高煦的旗艦上。
天色微明。
甲板上,血跡已被海水沖刷乾淨,只剩下淡淡的腥味。
一個滿臉橫肉,留著大鬍子的海盜頭目,被兩個泰諾戰士死死按跪在朱高煦面前,渾身抖得像篩糠。
朱高煦坐在椅子上,手裡把玩著一杯熱茶,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從哪兒來?”朱高煦用葡萄牙語淡淡地問道。這是地中海的通用商業語言。
“大人……饒命……我們……我們是從傑爾巴島來的……”海盜頭目結結巴巴地回答,“我們只是想……想討口飯吃……我們不知道這是您的艦隊……”
傑爾巴島,突尼西亞外海的海盜巢穴之一。
朱高煦點了點頭,放下了茶杯。
“你們運氣不好。”
他站起身,走到海盜頭目面前,蹲下身,直視著對方恐懼的雙眼。
“我需要一個信使,替我給你們的哈里發,還有阿爾及爾和的黎波里的那些帕夏們,帶一句話。”
海盜頭目愣住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居然還有活命的機會?
“大人……您說……您儘管說!我一定帶到!”
“很好。”
朱高煦站起身,對著身旁的衛兵下令。
“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船長只挖一隻眼。”
命令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
“不——!!”
海盜們發出殺豬般的慘嚎,但立刻被衛兵用破布堵住了嘴。兩名泰諾戰士獰笑著上前,一人按住他的頭,另一人拿出隨身攜帶金屬短匕,熟練地刺入了他的一隻眼眶。
撕心裂肺的悶哼聲中,兩股鮮血飆射而出。
隨後便是其他海盜,被刺瞎了所有雙眼。
朱高煦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彷彿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戲劇。
“送他們一艘小船,讓他們回到北非的海岸。告訴他,大秦帝國的船,不是誰都能碰的。下次再有不開眼的,就不是挖掉眼睛這麼簡單了。”
“遵命!”
這場血腥的示威,效果立竿見影。
在接下來的航程中,整個地中海彷彿都為這支東方艦隊讓開了道路。再沒有任何船隻敢於靠近他們百米之內。
艦隊一路向東,順利得不可思議。
幾天後,一座巨大的島嶼出現在海平面的盡頭。島嶼的港口上,一面鮮紅的旗幟迎風飄揚,旗幟中央,是一頭金色的帶翼雄獅,前爪按著一本開啟的書。
聖馬可旗。
威尼斯共和國的標誌。
朱高煦站在船頭,看著那面旗幟,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另一幅畫面。
1204年。
同樣是這面聖馬可旗,引領著貪婪的第四次十字軍,背棄了前往聖地解放同胞的誓言,轉而攻向了同為基督兄弟的君士坦丁堡。
那座千年古都,人類文明的瑰寶,被這群背信棄義的商人和騎士洗劫一空。聖索菲亞大教堂的祭壇被砸碎,無數珍寶典籍被付之一炬。
他們趴在東羅馬帝國的屍體上,吸食著最後的血液,吃得腦滿腸肥。
朱高煦對著那面旗幟的方向,朝海里重重地啐了一口。
“一群趴在巨人屍體上啃食腐肉的鬣狗。”
他冰冷的聲音,讓旁邊的葡萄牙顧問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轉向。”朱高煦收回目光,聲音恢復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向北,繼續航行一定要到達那個古老的帝國。”
艦隊沒有在克里特島停留哪怕片刻,巨大的船頭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轉向北方。
摩里亞,也稱伯羅奔尼撒半島。
那裡,還有著拜占庭帝國最後幾塊零星的領土,由皇帝的親屬們作為專制君主統治著。
朱高煦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他要去看看,那最後的紫色,究竟還剩下幾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