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年的火銃,還很原始,精度不高,射程也有限。這一輪射擊沒有造成傷亡,更多的是擦傷或者驚嚇。但其震懾效果,卻遠超殺傷本身。
“刀盾手上前!弓箭手掩護!隨我殺!”張彩抽出腰間佩刀,率先向前衝去。
“殺!”百名明軍士卒齊聲怒吼,如猛虎下山般撲向驚慌失措的土人部落。
那些土人終於反應過來,發出驚恐的尖叫,一部分人抓起身邊的石斧、木棍試圖抵抗,更多的人則選擇了四散奔逃,想要鑽入叢林。
但明軍訓練有素,陣型不亂。刀盾手組成堅固的牆壁,穩步推進,長刀揮舞,寒光閃爍。弓箭手則不斷引弓拋射,將企圖逃竄或迂迴的土人一一射倒。
張彩身先士卒,手中朴刀上下翻飛,每一刀劈出,必有一名土人慘叫倒地。他帶來的皆是百戰精兵,面對這些武器簡陋、不成章法的土人,戰局從一開始便呈現出一面倒的態勢。
土人的抵抗很快瓦解,哭喊著向四面八方逃竄。張彩並不下令追擊過深,叢林作戰,窮寇莫追,以防被引入埋伏或迷失方向。
戰鬥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結束。營地內,除了來不及逃跑被俘虜的人外其餘皆已逃散。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混合著那令人作嘔的焦臭,讓不少士兵忍不住乾嘔起來。
“清理戰場!”張彩下令。此戰明軍僅有數人受了小擦傷,並無大礙。
士兵們開始檢查茅草棚屋。在其中一個較大的棚屋角落,他們發現了五個被粗糙藤索捆綁著的人。這五人皆是膚色稍淺,與那些食人土著明顯不同,身上傷痕累累,形容枯槁,眼中充滿了驚恐。當明軍士兵割斷他們身上的藤索時,他們還瑟縮著不敢動彈,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張彩走了過去,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莫怕,那些惡徒已被我等誅殺。爾等安全了。”
他讓隨軍郎中給這幾人檢查傷勢,又命人取來乾淨的水和食物。
這五人中,有一位年紀稍長的,似乎是頭領。他顫抖著接過水囊,猛灌了幾口,才稍稍平復了一些。他嘗試著發出幾個音節,張彩聽不明白,便讓那兩名新威海的漁民上前嘗試溝通。
漁民連說帶比劃,過了好一陣,才透過發育大概弄清楚。這五人,來自島嶼西部一個名為“泰諾”的部族。他們是在外出捕魚時,不幸遭遇了這夥被稱為“加勒比”的食人惡徒,被擄掠至此,眼看就要成為對方的食物。
“泰諾……加勒比……”張彩將這兩個名字記在心裡。這印證了朱高煦的判斷,島上確實存在不同的部族。
他當即下令,將這五名泰諾人好生照料,並將繳獲的一些土人使用的陶罐、石器等物品,分發給他們,以示友好。
那泰諾頭領見明軍不僅救了他們,還給予食物和物品,眼中漸漸流露出感激。他指著那些被明軍殺死的加勒比人屍體,又指指自己的部落方向,比劃著,似乎在說加勒比人經常襲擾他們。
張彩命人將食人族的營地付之一炬,那具被烤焦的屍骸,則被士卒們懷著複雜的心情就地掩埋。
“今日暫且休整,明日,繼續清剿!”張彩看著遠處升騰的黑煙,語氣堅定。
接下來的十數日,張彩指揮著這支小小的討伐軍,在島嶼東南部展開了一場持續的清剿作戰。
他們以被俘的泰諾人為嚮導——這些人對加勒比人的活動區域頗為熟悉。每到一處,斥候先行偵查,確認目標後,主力部隊便以雷霆之勢發起攻擊。
戰術也愈發純熟。對於較大的加勒比部落,他們會先用火銃進行遠距離騷擾和震懾,打亂對方陣腳,隨即迅速突入,不給對方喘息和重整的機會。
幾場戰鬥下來,死在明軍刀槍之下的加勒比人越來越多。他們簡陋的武器和混亂的組織,在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明軍面前,幾乎不堪一擊。明軍所到之處,加勒比人的村寨被焚燬,其兇悍之名,在這片區域迅速被明軍的威名所取代。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又陸續解救出十餘名被加勒比人擄掠的其他部族成員,其中也都是泰諾人。張彩嚴格遵守朱高煦的命令,對這些獲救者一律優待,提供食物和保護,並嘗試透過他們,瞭解更多關於島嶼內部以及其他泰諾部落的資訊。
這些獲救的泰諾人,親眼目睹了明軍的強大,以及明軍對待他們的友善態度,與加勒比人的殘暴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們對明軍的敬畏與感激與日俱增。
張彩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他挑選了幾個頭腦靈活、對明軍表現出明顯親近的泰諾人,讓他們作為信使,返回自己的部落,告知他們的族人,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已經到來,正在清剿兇殘的加勒比人,並願意與所有愛好和平的部族建立友誼。
同時,他也讓隨軍的書記官,詳細記錄下每一次戰鬥的經過,繪製沿途的地形圖,標註發現的溪流、林木種類,甚至是一些看起來可能有用的礦石樣本,也一併收集起來。
這日,隊伍在一處山谷中搗毀了最後一個已知的加勒比人據點。戰鬥結束後,張彩站在山坡上,望著山谷中嫋嫋升起的餘煙,以及正在打掃戰場計程車兵。連續的征戰,讓士卒們都顯得有些疲憊,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肅殺與自信。
一名泰諾嚮導快步跑來,臉上帶著喜悅,指著西邊的方向,嘰裡呱啦說了一通。
張彩身邊的漁民翻譯道:“將軍,他說,再往西邊走約莫兩日路程,就能到他們最大的部落聚居地。他們的酋長聽聞了他們驍勇善戰的事蹟,派人來邀請將軍前往做客。”
張彩聞言,心中一動。清剿食人族的任務已基本完成,接下來,便是朱高煦交代的另一個重要使命——與本地部族建立聯絡。
“好!”他點了點頭,“傳令下去,隊伍休整一日,準備好贈送給泰諾酋長的禮物。明日,我們便去會會這位泰諾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