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居然密了起來，王天霞跳起來招呼服務員把剛上來的菜端到室內一個小包間，三個人急匆匆跑了進去，剛進屋坐定，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下來，弄得室外動作遲緩的食客們狼狽不已，紛紛往屋裡竄。
王天霞憑窗站立看著雨景感嘆：“好傢伙，這是今年若羌最大的雨了。”
蘇海馨低著頭一言不發，只拉了拉外套的領口和袖口。
劉覺民滿不在乎甩甩頭上的幾顆水珠，嘴裡哼起最近常聽的歌曲。
“我洗了一個澡煙霧纏繞，突然很喜歡氧氣的稀薄，地板的水有個旋渦，我常常幻想能被他吞噬掉，身上的水不想擦掉．．．”
王天霞回頭：“你是他的歌迷？”
“沒錯，最喜歡的華語男歌手就是他。”
“那就難怪了。”
包間門推開，一個鬍子拉碴的服務員大叔託著個大鐵盤吆喝：“烤羊腿來啦！幾位客人慢用！”
劉覺民精神一震：這裡的服務員之豪爽粗獷，讓他想起了家鄉天津衛的小佬飯莊。
羊腿新鮮肥嫩，烤得金黃酥脆滋滋冒油，香氣登時溢滿房間，連矜持的蘇海馨看了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拿起刀叉去割肉。
她伸出雙臂的剎那衣袖縮起，手腕和小臂上異常的血紅撞進劉覺民眼簾，他心頭驟然狂跳，什麼都不顧了，閃電般抓住蘇海馨手腕：“你胳膊怎麼了？讓我看看！”
“你放開我、放開我！”
蘇海馨猝不及防，漲紅了臉拼命掙扎，但她哪裡扛得住劉覺民的蠻力？下一秒就被他把衣袖揎到了手肘位置，佈滿血檁的胳膊在明亮燈光下，觸目驚心。
王天霞飛身衝過來推開劉覺民，把突受驚嚇的蘇海馨抱進懷裡：“蘇蘇，沒事兒沒事兒，別害怕。”
劉覺民驚呆了，坐在那兒張口結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飯，沒法吃了。
王天霞招呼服務員把羊腿和其他幾道菜打包裝好，開車送劉覺民和蘇海馨回到小樓，進門直接帶蘇海馨去了樓上臥室，劉覺民跌坐在客廳裡，手裡點燃的香菸遲遲忘記吸一口，菸灰攢得老長。
他就這麼愣愣的坐在黑暗裡，不說也不動，剛才那一幕像個巨大的驚歎號，不停撞擊大腦，撞得那裡空白一片。
大約一小時後，王天霞從樓上臥室走出來，光著腳，動作像只悄悄接近老鼠的大貓，唯恐發出一點聲音。
走到沙發邊，她看看劉覺民，從他手裡拿走滅了的菸蒂，掏出煙盒遞給他一支新的，未開口先嘆氣。
“你都看見了，我也就不瞞你了，丁宵說你滿腦子都是蘇蘇，既然如此，她的事情，應該讓你知道。”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王天霞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敲在劉覺民心上。
他萬萬沒想到，蘇海馨竟然還有如此讓人難以想象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