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晨站起身四下看:“你們宿舍住幾個人?”
“六人間,眼下住了五個。”
“敢情你是最小的?”
許晨笑笑:“五月五號早晨五點出生,在相聲社行五,上了大學住宿舍還行五,你跟五很有緣啊?”
“那也比你強,你都二到家了。”
許晨臉色微變。
她出生於二月二十二日下午兩點,雖然是家裡的獨女,但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她曾有個胎死腹中的哥哥,從這兒論起來,也是個老二。
“劉覺民,你就不會說個人話!”
十八歲的女孩子情緒變化比天氣還難以揣測,剛剛還笑靨如花,轉眼間許晨小臉兒就肅得跟階級鬥爭似的,甩胳膊扭身,拉門衝了出去。
劉覺民嘴角抽了抽,一時拿不定主意該追還是不該追,猶豫中門被推開一條縫,許晨的腦袋探進來:“劉覺民,你到底嘛意思!”
說話時,她眼睛裡有晶瑩的光芒在閃動。
劉覺民懂這句話的資訊量,垂下頭,沉吟不語。
許晨等了又等,不見劉覺民表態,咬住下唇飛快在眼眶上抹了一把:“劉覺民,我要是再來就隨你的姓!”
門再次被摔上,劉覺民聽著走廊裡噔噔噔飛速遠去的腳步聲,仿似聲聲踩在他胸口,猛地一咬牙開門追了出去,直追到宿舍樓門口,從身後一把拽住許晨胳膊。
“你撒開我、撒開!”
許晨滿臉淚水,拼命掙扎,周圍學生都在好奇吃瓜,老三也在樓下,見此情景格外吃驚,剛想上前打個圓場,劉覺民扳過許晨的身子攬進懷中,低頭吻住了她。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許晨不肯就範,惡狠狠的咬下去,劉覺民悶哼一聲死不鬆口,終於,許晨的身子慢慢軟了,最後軟得像灘泥,反應也順從了起來,淚水大顆大顆溢位眼眶,沾了劉覺民一臉。
那天之後,許晨並沒有像承諾的那樣每週來一次,而是隔三差五就來,幾乎成了旁聽生,再後來,她嫌學校里人多眼雜,拉著劉覺民搬到了空置的和富里老房子,兩人的同居生活就此開始。
劉覺民後來回憶那段日子,幸福是幸福的,甜蜜也是真甜蜜,確定了戀愛關係的兩人如膠似漆,蜜裡調油,搞得劉覺民上課天天打盹,令同學們紛紛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這其中尤以老三反應最為激烈。
“覺民,你別光顧著自己呀,讓弟妹給我也介紹一個!”
劉覺民每次都是置之一笑。
給你介紹一個?你確定嗎?
你知道她那幫朋友都是嘛樣兒的嗎?
劉覺民心裡總是有種淡淡的隱憂,某天晚上,他和許晨依偎在沙發上回顧經典電影時,突然被一句臺詞觸動。
“堅持做自己很難,但不做自己才是最難的。”
他愣住,扭頭看靠在自己肩上的許晨。
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