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哪裡,我只是好奇,隨口問問。”
“官爺別聽他們胡扯,就知道誨奸導淫。”老孫頭漏出鄙夷的神態瞄了瞄對面那桌人。
掌握了自己想要的資訊,樂山沒有再聽下去,如果這些人口中的劉禿子就是自己要找的禿鷲,那麼事不宜遲。
三里鋪是東山鎮有點錢的人住的地方,總共也只有十幾戶人家,就算挨個檢視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樂山很快就找到了老闆娘家的院子。夜色漸濃,樂山趁黑一個壁虎援牆,貼在屋簷上窺探屋裡的動靜。
這一看不要緊,樂山耳紅心跳,差點把持不住。屋內床上,白花花的兩團肉,正在翻雲覆雨。這也難怪,夜色漸濃,也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樂山二十不到,雖未經男女之事,卻也正是血氣方剛,不由得看的血脈噴張,趕緊閉上了雙眼。心想自己和紅月當時如果沒有把持住成了事,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的情景。
暴風雨終於過去,屋內只剩下輕微的喘息,樂山也終於鬆了口氣,放眼觀瞧。女人想必就是酒樓裡大家口中的老闆娘,果然風情萬種,此刻赤裸著全身趴在男人的身上,玉體橫呈,秀髮如瀑,怎能不讓人心動。
“冤家,想死人家了。”女人胸口兀自起伏著,已經忍不住撒起嬌來。
“寶貝,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混口飯吃也不容易。”
“你整天在外面忙些什麼,也沒見你幹什麼正經事。”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老子乾的都是刀頭舔血的事情,你懂什麼!給你拿銀子回來就行了。”
“死相,我也不缺你那幾個錢,小廚娘生意好的很,我到情願你多陪在我身邊。”
“陪你?你是想多要這個吧!”男人的手順著女人光滑而豐腴的脊背撫摸下來,在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去你的!”老闆娘一把推開男人,翻身躺下,白晃晃的胸部在空中抖動著,“哼,老孃和你在一起,不求錢財,不求名份,想想這個難道還不可以?!”
“水性楊花的東西,老子不在的時候,沒少招男人回來吧?”
“禿驢,你在外面也沒少拈花弄柳!”
“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在家裡風流快活,看老子不幹翻你!”男人翻身就上,騎在老闆娘的身上。“來就來,誰怕誰啊。”女人不甘示弱,調笑著和男人再次滾做一團。
怎麼又來?樂山正煩惱該如何應付這兩人,從他們身上找到趙歸真的線索,一對男女又開始了。正在無奈,房樑上人影閃動,踏破屋瓦,直接衝入房中。是金鐧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次是樂山被金鐧老者跟蹤了。
吃驚的不僅是李樂山,房中的兩人看著從天而降的煞星,更是魂飛魄散。男人還沒來得及從女人身上爬起來去拿兵器,一把冰冷的金鐧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女人更是嚇得一聲尖叫,忙不迭的用被子裹住裸露的全身。
“你想幹什麼?”已無反抗之力,男人只得束手待斃。
“禿鷲?!”金鐧老者冷冷的說。
“什麼禿鷲?!”男人愣了一下,裝作無辜。樂山也覺得意外,金鐧老者怎會知道禿鷲這個名字,難道之前黑衣人告訴自己的時候,此人就躲在遠處並未離開?看來自己的江湖閱歷還是太淺了。
“如果你不是,我就先殺了你,再殺了她。”金鐧老者手腕一沉,男人吃疼,女人更是躲在床角瑟瑟發抖。又用強,這隻會適得其反,樂山想起前面那些死掉的黑衣人,恨不得衝下去給老者兩個耳光。
“我是,我是,大爺饒命。”誰知道出乎樂山的預料,禿頂男人居然一骨碌滾到地上,跪地求饒。老者也被唬了一跳,眉頭一皺,厭惡之情徒生。
“趙歸真在哪裡?”
“我告訴大爺可以,可是難保大爺得了便宜不會取我性命。”
“我秦某人,行走江湖,說一不二。你若不信,叫房頂上那位朋友下來做個旁證。”
樂山不知道這金鐧人是無意還是故意,到底有什麼企圖,當也無奈,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猶豫了一下只得硬著頭皮飄然而下。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套了我的口供再殺我滅口。”禿鷲猶疑的盯著兩個人。
“你這廝忒無恥了些,還不如你那些屬下來得有骨氣。”樂山嘴看不得這樣的嘴臉。
“誰會想死啊,只是每個人都有個權衡,如果用你的死和你全家的死做個交換,我想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麼選。”禿鷲面色黯然,卻似由衷。
“你的意思是,他們父母妻兒的性命都掌握在你們手裡,誰敢背叛組織,就會株連全家?”樂山越來越驚異與這個組織的管理能力,“那你呢?”
“看來他除了這個情婦,根本沒有家人。”姓秦的金鐧人替禿鷲回答了這個問題。
“大爺說的對,當一個人無牽無掛的時候,自己的命就會變得比較重要。”
“你倒是會挑手下,自己孑然一身,下屬到都拖家帶口。”
“一個人越是怕死,越要找一些不怕死的擋在前面。”金鐧明顯深諳此類組織的規則,“不要再廢話了,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你說了還可以賭一賭我和這位朋友的信用。”
看見樂山點了點頭,禿鷲沉默了一下,知道別無選擇,只得告訴了二人一個出乎預料的答案。原來趙歸真已經被他們藏在江寧縣衙的地牢裡,沒想到縣令表面答應效忠韋見素,私下裡還是和安祿山沆瀣一氣。
“跟我們去一趟,怎知你說的真假。”
“要我去不如現在就殺了我!告訴你們就是為了活命,現在逃走,天涯海角,拱衛司的人追不到,還有一線生機,你讓我去無異於送死。”
金鐧老者和樂山對望了一眼,知道他說的也有道理,強扭也只能玉碎,不如放他一條生路。姓秦的用鐧一挑禿鷲床頭的鏢囊,抽出一支鏢朝禿鷲的手腕打去,禿鷲躲閃不及,扼腕嚎啕:“你言而無信!”
“我只說留你性命,又沒說不給你點教訓。”姓秦的把鏢囊挑到窗外,自己也破窗而出。樂山看了一眼屋裡剛才還在天堂,這會如墮地獄的兩個人,搖了搖頭,也跟著飛了出去。
“你又何苦傷他。”樂山追上了姓秦的,二人施展輕功,朝江寧的方向飛奔。
“這種人不給他留點記號怎解心頭之恨,況且不傷了他,怎知他不會趁我一轉身,暗算與我?不要說他,其實我連你也想殺,只不過趙歸真在江寧大牢,你又是江寧不良人,對我還有用。”
“你倒是直接了當。”樂山看了一眼金鐧老者,道,“看你的身手和姓氏,莫非是翼國公秦瓊的後人?”
“休得多言,否則你真的只有一死。”姓秦的臉色一變,腳下提速,和樂山拉開了距離。
難道真的是翼國公的後人,看來這個『君子衛』裡真是藏龍臥虎啊,看那個使槍的少年和胖子也是大有來頭,看來這場動盪不僅僅是江湖的紛爭,更可能是一場社稷的驚變。
樂山越想心裡越沉重,自己的一個小小的不良人真的應該捲入這驚濤駭浪、無底深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