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雪,韋雪!”蔣靈兒的呼喚聲將韋雪喚醒,剛剛的一切竟然是一場夢。
原來是樂山有話想要對韋雪說,在韋雪的房門口叫了數聲,房間裡卻沒有反應,他擔心韋雪有什麼事,才請來蔣靈兒進房一看究竟。
“阿姊,怎麼了?”韋雪睡眼惺忪的看著蔣靈兒問道,腦子裡還是剛剛渾沌的夢境。
“李大哥找我們有話說,呼喚了你許久也沒有動靜,我這才進來找你。”蔣靈兒握著韋雪的手,看著她睡意朦朧的樣子,笑著說,“你竟睡的如此沉,看來這些日子就疲累了。”
“李大哥有什麼事嘛?”
“去了便知。”
樂山正和天賜在屋外等候,見韋雪和蔣靈兒出來之後,便放了心,於是說道:“我想跟大家商量個事,我有一個師弟,是我在少林寺時候的生死之交,他如今被叛軍所俘,被困洛陽,我要去洛陽救他。”
眾人有些驚訝,但江湖兒女的義氣,大家心裡又都是明白的。
“各位先隨大部隊回長安,無論救不救的了他,我都會去長安和大家匯合。”
“洛陽如今是龍潭虎穴,你獨自前往......”韋雪欲言又止。
“大家放心,我此去不是去打仗的,只會暗中找機會救我師弟。”樂山看著韋雪說,他也感受到了韋雪的擔心,心中是暖暖的。
韋雪猶豫再三,心中是想和樂山一起去的,但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便忍了下來。
“我也打算儘快趕回長安,看看我阿爺那裡如何,也可調集君子衛去洛陽幫你。”韋雪的頭腦還是非常清楚的,立刻做出了理性的決斷。
“寶劍還給你。”樂山遞上了之前韋雪借給他的玄霜靈華。
“你一個人孤身犯險,這寶劍還是先放在你那。”韋雪沒有伸手去接,意思還跟之前一樣,要樂山帶著寶劍平安回來。
“你也保重!”樂山明白了韋雪的心意,自己的心意又何嘗不是一樣。
唐軍主力已有大半提前回撤,但剩下的軍兵還是有三四萬之中眾,雖然已經曉行夜宿,加速行軍,但無奈隊伍龐雜,推進的速度依然有限。
眾人決定脫離大部隊先頭行動,於是便來回稟鳳迦異和太子李亨。
三人來到太子營帳,太子正在和眾謀士、將領沙盤推演。這次,李亨到沒有把他們當外人,得到通稟之後立即讓幾人進帳。幾人不便多問戰事的進展,只是主動稟報了想要先行前往長安和洛陽的想法。
“幾位俠士目前獨身前往兩京,寡人不是不允,而是擔心你們的安全。”李亨感念樂山的救命之恩,態度明顯與之前不同。
“難道戰事已經……?”
“寡人得到最新戰報,父皇已拜西平郡王哥舒翰為天下兵馬副元帥,固守潼關,潼關若能守住,長安應當無虞。”李亨看了看鳳迦異說道,“我正想遣南詔王子前去潼關支援,你的南詔騎兵正可對付安祿山的同羅精騎。”
“謹遵殿下諭旨!”既然自己已經決定加入唐軍,聽候軍令調遣也是理所應當,鳳迦異接令。
“我也正有一事向殿下稟報。”樂山向太子行禮說道,“我有一師兄弟乃常山太守顏杲卿之子,我欲前去洛陽從井救人。”
“常山已落入敵寇之手,洛陽更是刀山火海,少俠此去無異於以肉啖虎......”李亨感念樂山的救命之恩,更加想要挽留樂山為自己所用。
“我意已決,還望殿下準我先行離去。”
“但既然少俠決意已定,我也不便挽留,但是寡人有一個不情之請。”
“太子殿下請說。”
“寡人有一謀士,名叫李泌,此人胸懷天下、智謀過人,也是助我登上太子之位的中樞人物。但他不喜長居朝堂,常如閒雲野鶴,問道修仙。當此國難,如果有此人相助,定能對鞏固大唐的基業有所裨益。
“李泌,這個名字似乎耳熟。”樂山在腦海裡翻閱著記憶。
“之前李泌被貶蘄春,但寡人我多次派人查訪,均未有訊息。幾位俠士是江湖人士,有你們的訊息渠道,如若能得知此人的下落,還望速速告知。”
樂山突然想起來了,李泌不就是在巫溪縣給自己和韋雪算命的那個道骨仙風、談吐不凡的道士嘛,韋雪曾經說過他的來歷,自己怎麼忘了。趕緊向李亨稟報說:“啟稟殿下,這個李泌我們沿途曾經遇到,他已經去了終南山,難怪殿下派去蘄春的人都杳無音信。”
“此話當真?”李亨出乎意料,但也喜出望外。
“此行往長安,終南山必經,我們又與李泌郎君有過一面之緣,必定為殿下尋訪此人,請殿下放心。”
“我也需速速趕回長安,以防宮廷有變。”李亨故意看了一眼兒子建寧王李倓,又轉向眾人說道,“各位俠士對寡人有救命之恩,請收下我東宮令牌,便宜行事。”
建寧王李倓拿出三塊令牌,分別交給了樂山、天賜和鳳迦異,在將令牌交到史天賜手上的時候特意說到:“父王與我欲速回長安,跟隨大隊人馬必然拖累行程,但無人保護又怕沿途危機四伏,史俠士可願與我們同行?”
“在下願往!”史天賜接過令牌毫不猶豫的拜服在地,樂山卻皺了皺眉頭,史天賜一走,蔣靈兒要怎麼辦。
幸而還有韋雪,二人回來與韋雪和蔣靈兒商量之後,韋雪願意與蔣靈兒一道帶著雪奴前往終南山尋找李泌,此行相對安全,樂山便也放下心來。
李亨命老太監賜了樂山他們幾匹快馬,黃金百兩,樂山、天賜、韋雪、靈兒和雪奴五人約定後在長安相見,便分頭上路。眾人與鳳迦異道別,韋雪撫摸著金雕依依不捨,那老鷹竟也通人性的發出低鳴,目送著幾人離開。
南詔距離洛陽有四千里路,但是樂山心急如焚,一路單人獨騎,快馬加鞭,半個月時間便趕到了東都。史天賜保護著太子李亨、建寧王等親隨回返長安卻用了一個多月。韋雪和蔣靈兒因為是馬車行路,就慢了更多,直到穀雨,距離終南山還有數百里,蔣靈兒體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但是沿路的流民越來越多,細一打聽,都是從河南、河北,甚至還有長安附近逃難出來的難民。韋雪見狀不由得心急如焚,卻也一籌莫展,直過了立夏時分,才終於來到終南山腳下。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樂山來到洛陽城的時候,清明將至,空氣中還充滿了寒意。
這是樂山第一次來到東都洛陽,而此刻它已經不在是大唐的東京,而是大燕的國都。
樂山一路心急如焚,但真的趕到洛陽,卻有些不知所措,到哪裡去打探顏杲卿和顏季明的訊息呢?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樂山腦海裡想起了另外一位師兄弟,圓敬。
對!圓敬師兄離開少林寺的時候曾經對自己說,他會去洛陽白馬寺修行,何不去試試運氣。
時間拉回到六七年前,是那個人告訴自己不必固守在少林,勸自己走出去闖蕩一番作為,才有了今天的自己,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師兄圓敬。
“我要離開少林了。”圓敬對樂山語重心長的說道,“少林雖然達摩祖庭,現在卻無人專心修佛,我要去洛陽白馬寺。”
白馬寺,位於洛陽城東,始建於東漢永平年間,是佛教傳入中國後興建的第一座官辦寺院,乃中華佛教的釋源和祖庭。難怪圓敬要離開少林來到這裡,只是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寺中。
來到白馬寺,只見整間寺廟已經殘破不堪,幾座大殿的主體建築都已經坍塌,看來受到戰火的破壞還是非常嚴重。
樂山拉住一位小和尚詢問寺中是否有一位法號圓敬的和尚,得到的答覆竟然是肯定的。樂山喜出望外,跟著小和尚的指引,來到了首座寮。
“師兄!”首座寮裡一位大和尚正在疊著自己的僧衣,樂山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圓敬。
“你是?”大和尚抬起頭,樂山在少林時年紀尚小,現在又蓄了發,圓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師兄,我是圓通啊!”
“圓通師弟?”大和尚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還是認了出來。
“真的是圓通師弟!你怎麼來到這裡?”圓敬喜出望外,走上近前握住樂山的胳膊仔細觀瞧。
“快讓我看看,這麼多沒見,師弟你可好嘛?”
“師兄,我聽你的,你走後不久我也離開了少林寺,闖蕩江湖。你看,我早就已經不是和尚了!”樂山摸了摸自己的頭。
“看來我不能叫你師弟,該叫你施主了!”圓敬哈哈大笑,樂山如今一表人才,英姿勃發,圓敬看的心生歡喜。
“師兄永遠是我的師兄!”
“師兄果然在這白馬寺中,可曾習到了禪學正宗?”
圓敬當初離開少林寺,就是為了研習真正的佛法,如今這些年過去了,定然已經有了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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