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鈴鐺每響一次，他的腳就不由自主地往前邁一步，就像看到巨波美女時控制不住的眼神——明知道色即是空，眼睛還是忍不住要瞥一眼。
不遠處的人群中，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個穿白裙子的小姑娘，背影纖細，烏黑的長髮垂到腰間，手裡拿著個彩色風車，上面掛著個精緻的小鈴鐺。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每當葉凡想要停下時，她也會停下，從背影看似乎在吃糖葫蘆。
“奇怪...”
葉凡皺眉，喉嚨發緊。
他越看那背影，就越想看清小姑娘的正臉，這個念頭像蟲子一樣在他腦子裡鑽來鑽去，啃噬著他的理智。
“葉哥！這邊！”
身後傳來諸葛絕羅的喊聲。
葉凡下意識想回頭，可就在這時，鈴鐺又響了——叮鈴、叮鈴——清脆得像是直接敲在他的神經上。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轉回去，邁開腿追著那白衣小姑娘跑去。
“喂！葉哥你去哪？”
黃妄的聲音漸漸被拋在身後。
葉凡的速度越來越快，可奇怪的是，無論他跑得多快，和小姑娘之間始終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
路上的行人車輛彷彿都不存在，他的眼裡只剩下那個白色身影和叮噹作響的鈴鐺。
鈴鐺聲突然變得尖銳刺耳，葉凡頭皮一陣發麻。
前面的小姑娘速度驟然加快，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來呀，跟我來呀～”
十字路口車流如織，小姑娘卻輕盈地穿梭在車縫間，葉凡不得不像跨欄運動員一樣跳躍過每一輛車。
刺耳的剎車聲和司機的謾罵聲此起彼伏。
“操！找死啊！”
“神經病吧！”
小姑娘突然縱身一躍，腳尖在路邊商店的窗臺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像沒有重量似的垂直上升，幾秒鐘就衝上了五層樓高的屋頂。
葉凡來不及多想，炁運雙腿，緊隨其後躍上樓頂。
兩人在高低錯落的樓頂間飛竄，像在進行一場瘋狂的跑酷表演。
地面上的路人紛紛駐足，發出陣陣驚歎。
“快看上面！”
“臥槽！這是拍電影嗎？”
遠處，諸葛絕羅眯著眼睛指向葉凡的方向。
“老黃，葉哥怎麼在追一個老太太？”
黃妄順著望去，卻只看到葉凡一個人在樓頂狂奔。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分不清聲源方向。
不知不覺間，葉凡跟著小姑娘衝上了一座橫跨護城河的石橋。
橋頭立著塊鏽跡斑斑的鐵牌，上面寫著‘水深危險，禁止垂釣’。
牌子下面坐著個穿灰色長衫的老人，正悠閒地垂釣。
而那個白衣小姑娘就坐在老人身邊，背對著葉凡。
當看清老人的臉時，葉凡混身一僵——是魏喜魁！那個手提正經血滴子的前朝餘孽！
魏喜魁手腕輕輕一抖，魚竿挑起一條巴掌大的小魚。
他眯著眼看了看，搖搖頭，又把魚扔回河裡，像是在用小魚釣更大的魚。
葉凡使勁拍了拍耳朵。
白衣小姑娘依然背對著他坐在岸邊，手裡的風車不再轉動，可他的腦海裡還回蕩著鈴鐺聲，就像在大型機器旁邊待久了，離開後腦子仍嗡嗡作響。
“坐。”
魏喜魁頭也不回地說，用魚竿指了指身邊的空位。
葉凡警惕地環顧四周，突然從路邊停著的電動車上拽下一個頭盔戴在頭上。
“呵呵。”
魏喜魁笑了。
“戴頭盔做什麼？”
“哪有釣魚不戴頭盔的。”
葉凡一隻手藏在口袋裡捏緊了炁瓶，另一隻手拿起魏喜魁準備好的魚竿。
魚竿突然動了動，魏喜魁面露喜色，一提——釣上來一隻沾滿淤泥的長筒靴。
他板著臉把靴子扔到一邊，重新掛餌甩鉤。
葉凡偷瞄了一眼魏喜魁身邊的‘戰利品’——水草、球鞋、絲襪、秋褲、褲衩子、裙子、書包、薩克斯、破籃球、攔精靈、假髮、橡膠娃娃...就是沒有魚。
他心裡清楚，自己上次能從這人手裡逃走純屬僥倖，現在實力還差得遠。
“老佛爺當年最愛釣魚。”
魏喜魁突然開口，眼睛仍盯著水面。
“乘捧風、駕祥雲去釣。老朽當年不明白為何要浪費這時間，後來才懂。”
他轉頭看向葉凡。
“你明白嗎？”
葉凡環顧四周，隨口道。
“純粹是吃飽了撐的，閒的。”
魏喜魁哈哈大笑。
“這話擱以前，是要掉腦袋的。”
“大清早亡了。”
葉凡撇撇嘴。
魏喜魁的笑容漸漸消失，望著河面嘆了口氣。
“老朽已這般年歲，往昔鮮衣怒馬，如今卻為了一百條小黃魚，千里迢迢來取你的腦袋。”
“您這燕國地圖比荊軻的長多了。”
葉凡譏諷道。
魏喜魁眼神飄遠，似在追憶。
“當年老佛爺後來釣不到魚，魚頭侍郎親自下水放魚，才讓她滿載而歸...”
“所以大清亡了。”
葉凡接話。
魚竿又動了，魏喜魁一提——是個溼漉漉的床單。
他深呼吸，手背青筋暴起，明顯在壓制怒火，活像個空軍佬的無能狂怒。
“您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葉凡直接問道。
“再等等。”
魏喜魁眯起眼睛。
“等漲潮，等大魚。”
葉凡悄悄觀察四周，盤算著逃跑路線。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魚竿突然一抖，順勢一提——竟釣上一條十多斤重的大鯉魚！
魏喜魁眼角抽搐，捏著魚竿的手背弓起，閉上了眼睛。
葉凡手腕一抖，大魚落入水桶，就在這一瞬間，他起身就跑！
“想走？”
白衣小姑娘突然凌空翻轉，擋在葉凡面前。
她手中的小風車再次轉動，鈴鐺聲又響了起來——叮鈴、叮鈴——這次小姑娘第一次轉過身來。
葉凡看清她的臉，整個人腦海中只剩下一個‘醜’字在無限迴圈。
這長相簡直醜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蠻不講理、驚天動地、獨斷萬古、曠古絕今！
葉凡甚至覺得，童話裡的巫婆在這張臉面前都稱得上眉清目秀。
更驚悚的是，當他的視線下移，赫然發現對方脖子上有明顯的喉結——這是個男的！
“人家買了小風車呢～”
對方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夾子音說道，還矯揉造作地嘟起嘴。
葉凡露出王大錘經典痴呆表情，脫口而出。
“臥槽！”
隨即飛起一腳直踹對方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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