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蕊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護身符——那是奶奶臨終前給她的，據說能辟邪。
“你想要這個？”
她試探性地問。
葉凡沒有回答，但眼球微微轉動，視線隨著護身符移動。
清晨的陽光照在兩人之間，黃小蕊做了個深呼吸，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
她轉身回屋，做了兩份早餐——煎蛋、火腿和吐司，簡單但足夠溫暖。
“吃點東西吧。”
她端著盤子出來，遞給葉凡。
葉凡搖頭，目光依然鎖定在她胸前的護身符上。
“你認識我？”
黃小蕊又問。
搖頭。
“那你是想要這個護身符？”
這次葉凡點頭了，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下一秒，他的兩根手指已經探出，精準地夾住了護身符的繩子。
“啊！”
黃小蕊驚呼一聲，感覺胸前一陣涼意。
她連忙拽迴護身符，臉頰發燙。
“你幹什麼！”
葉凡面無表情，只是繼續盯著護身符，彷彿那是世界上惟一重要的東西。
“變態！”
黃小蕊跺了跺腳，捂著胸口跑回院子，砰地關上門。
靠在門後，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那個男人太奇怪了——渾身是血卻不見傷口，動作快得不像人類，還有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算了，不管他。”
黃小蕊搖搖頭，強迫自己專注於上午的學習計劃。
醫學院的課程從不等人，她攤開《病理學》課本，開始背誦類風溼性關節炎的病理改變。
窗外的陽光漸漸強烈，但她總覺得有一道視線穿透牆壁，落在她的護身符上。
中午時分，天空突然陰沉下來，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黃小蕊從書本中抬頭，鬼使神差地走到窗前。
葉凡還站在那裡，像一尊被雨水沖刷的雕像。
“真是瘋了...”
黃小蕊嘟囔著，抓起傘衝出門外。
雨水打在地面上濺起水花，她小跑到葉凡面前，撐開傘遮住兩人。
“進來躲雨吧。”
她提高音量，蓋過雨聲。
葉凡搖頭，雨水順著他的髮梢滴落，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水窪。
“你這樣會生病的！”
黃小蕊伸手想拉他，卻發現對方紋絲不動，彷彿紮根在地裡。
她把傘遞過去。
“那你拿著傘。”
葉凡連看都沒看那把傘。
“你的傷口...”
黃小蕊突然注意到，葉凡衣服上那些血跡被雨水沖刷後，露出的面板上只有淡淡的疤痕，完全不像昨晚看到的那樣猙獰。
“這怎麼可能...”
雨越下越大，黃小蕊的褲腳已經溼透。
她不由分說地把傘塞進葉凡手裡，轉身跑回屋內。
“怪人，怪人，怪人...”
她一邊擦頭髮一邊唸叨，卻忍不住透過窗戶觀察那個固執的身影。
傍晚時分，雨停了。
黃小蕊端著剛炒好的米飯走出門，發現雨傘好好地掛在門把手上，而葉凡渾身溼透，卻精神奕奕地站在那裡，彷彿淋雨對他而言不過是洗了個澡。
“吃點東西吧。”
她遞過碗筷。
葉凡搖頭，目光依然黏在她的護身符上。
“你一整天沒吃東西，還淋了雨...”
黃小蕊上下打量他。
“怎麼看起來比我還精神？”
沒有回答。
她嘆了口氣，收拾好東西準備出攤。
自從父母去世後，夜市的小吃攤就是她的主要收入來源。
推著三輪車出門時，她注意到葉凡遠遠地跟在後面，保持著大約十米的距離。
奇怪的是，她並不像早上那樣害怕了——這個神秘男人雖然古怪，但似乎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也許他能保護我？”
這個念頭突然冒出來，黃小蕊自己都覺得好笑。
夜市一如既往地熱鬧。
黃小蕊的烤冷麵攤位生意不錯，她忙得不可開交。
兩小時後，人流稍微減少，她才有空抬頭張望。
葉凡坐在路對面的低窪處，盯著積水發呆，像個迷路的孩子。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呼嘯而過，故意加速衝過水坑，濺起大片水花。
司機還按著喇叭，經過葉凡時，泥水潑了他一身。
黃小蕊倒吸一口涼氣。
葉凡緩緩抬頭，眼中帶著紅光。
他一拳砸向地面，地磚應聲碎裂。
撿起半塊磚頭，他看都沒看就扔了出去。
磚頭劃破夜空，精準命中三十米外轎車的後窗玻璃，發出‘砰’的巨響。
“我的天...”
黃小蕊捂住嘴。
車子急剎停下，一個彪形大漢怒氣衝衝地跳下車，直奔葉凡而來。
“找死是吧？”
大漢飛起一腳踹向葉凡胸口。
葉凡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他抓住大漢的腳踝，像甩麻袋一樣把對方掄起來，然後‘砰’地砸進水坑裡。
圍觀的路人全都傻了眼。
大漢掙扎著爬起來，還沒站穩，又被葉凡掄起來砸進水裡。
如此反覆了四五次，大漢終於哭喊著求饒。
“大哥我錯了！饒了我吧！”
葉凡鬆開手，大漢剛想逃跑，卻被一腳踹在腿彎處。
“撲通”跪倒在地。
“磕頭。”
葉凡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很久沒說過話。
大漢顫抖著，在葉凡的腳踩下，對著周圍被濺溼的路人磕了三個響頭。
等他爬起來逃回車上時，發現葉凡又撿起了一塊磚頭，嚇得他立刻放慢車速，規規矩矩地禮讓行人透過。
葉凡重新蹲下，繼續盯著水窪發呆，彷彿剛才的暴力插曲從未發生過。
黃小蕊送走最後一位顧客，猶豫了一下，多做了一份烤冷麵。
她穿過馬路，來到葉凡身邊。
“給你。”
她遞過食物。
葉凡搖頭。
“不餓。”
“到我攤位那邊去吧，靠近火會暖和些。”
黃小蕊輕聲說。
出乎意料的是，葉凡站起身，跟著她回到三輪車旁，安靜地坐下。
黃小蕊拿出小馬紮，翻開手機繼續背誦醫學知識點。
當她卡在類風溼性關節炎病理改變的第四條時，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滑膜細胞增生形成絨毛狀突起，滑膜下層淋巴細胞和漿細胞浸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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