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昌並不知曉那日秦河之上的事,所以轉頭對身旁的吳千秋使了個眼色。
畢竟在他眼裡,自己這個兒子可是國子監的優等生。
此時不表現更待何時?
吳千秋面色一苦。
他很清楚自己肚子裡有多少墨水,之前在京都的時候全靠花銀子辦事。
現在要是跳出來,那可就全露餡了。
到時候恐怕免不了被一頓家法伺候。
所以他乾脆裝作沒看見吳世昌的暗示,一聲不吭地繼續喝著茶。
福王見無人應聲,不由皺眉問道:“怎麼,我海州的兒郎何時變得如此畏畏縮縮了?”
大殿一靜。
一眾世家子弟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出聲。
看到這個場面,梁文正暗暗用手肘碰了一下許琅,隨後擠眉弄眼地小聲說道:
“還是我川哥兒厲害,給這幫孫子都給震住了!”
許琅笑著搖搖頭,自顧自地喝著王府特供的佳釀。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殿下有所不知,不是他們不敢而是根本就沒意義。”
福王看向出聲的梁溪,不由疑惑地問道:
“此話何意?”
梁溪沒有急著解釋,反而笑著拍了拍許琅的肩膀。
“殿下可以問問柳姑娘,有我這侄兒在,他們還有比的必要嗎?”
聞言,福王當即看向已經收起古琴的柳湘玉。
“前幾日奴家剛到海州之時,曾在秦河之上以詩會友。”
柳湘玉解釋道,“那夜許公子所展現出來的詩情確實力壓在場眾人,就連奴家也很是傾心。”
聽到這話,不僅福王看向許琅時露出了驚奇的神色,就連其身旁一直神色淡然的錢仁禮也來了興趣。
畢竟柳湘玉的詩情在他看來就很不一般,能入得了她眼的詩應該不是凡品。
“小友,不如將那日所作之詩念出來分享一下。”
許琅沒想到錢仁禮會親自開口,起身行了一個弟子禮後說道:
“晚輩拙作不值一曬,還請錢老夫子品鑑。”
說罷,他便將那日所作詩句講了出來。
錢仁禮聽完,原本略顯渾濁的雙眼竟瞬間明亮了起來。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他低聲重複著,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興奮,“好詩,好詩啊...”
看到這一幕,吳世昌的眉頭不由緊皺。
要知道錢仁禮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儒,整個大乾的朝堂上不知有多少是他的學生。
能獲得他的讚賞,就意味著平步青雲的機會不遠了。
許家得此助力,恐怕日後會更難對付。
他原本將吳千秋送到國子監就是想其日後能在官場有所建樹,不想在這一途上又被許琅壓了一頭。
在鹽業經營上比不過許山就算了,現在就連後代的培養上也比不過。
吳世昌真是要吐血了。
他看了眼長身而立的許琅,再瞥了眼身旁從開始就一言不發的吳千秋,臉色難看至極。
另一邊,福王總算是知道一眾世家子弟為何默不作聲的原因了。
他笑呵呵地看向許山說道:“沒想到許總商竟為我們海州培養出了一位如此才華橫溢的大才,真是可喜可賀。”
“就連錢老對他都讚賞有加,想必日後一定前途無量。”
錢仁禮笑著點了點頭,看向許琅的眼裡滿是欣賞。
許山雖笑而不語,但臉上的傲然神色卻是再也掩蓋不住。
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不就會念幾句破詩嘛,我們海州的兒郎精於商道才是正途,其他都是歪門邪道!”
李德恭冷哼一聲,滿臉不屑。
作為世代都是大鹽商的李家,對於讀書做官根本就瞧不上。
畢竟在他眼裡,只要有錢,任你是幾品官也要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