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聽廢話。”白辰放下茶杯，“我只問你們，一年之內，我要的船，能不能下水？”
“能！能！一定能！”劉郎中磕頭如搗蒜，“下官這就去辦！就算是砸鍋賣鐵，不眠不休，也保證給大人把船造出來！”
“很好。”白辰站起身，“從今天起，你們就住在這裡。什麼時候，我看到第一根龍骨鋪好，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將這群老油條震懾住，白辰卻沒有半分輕鬆。
他知道，靠這些人，用現有的方法，即便能造出船來，也絕對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他要的，不是大明的福船。
他要的，是一支能夠碾壓這個時代所有海上力量的，無敵艦隊。
他需要技術。
他回到府中，將自己關在書房裡。
莉娜和蘇婉，還有那個始終像影子一樣跟著他的雲裳，都有些好奇。
她們看到，白辰沒有看書，也沒有寫公文。
而是在一張巨大的圖紙上，用一種她們從未見過的畫法，繪製著一種奇怪的機械。
那機械由無數的齒輪、連桿、活塞構成，結構之複雜，遠超這個時代任何一種水車或者紡車。
圖紙的旁邊，還有一個更加龐大的設計圖。
那不是一艘船。
那是一座巨大的工坊。
原料從一頭進去，經過流水線一樣的加工，最後在另一頭，組裝成一艘船的各個部件。
標準化，模組化。
這是超越時代的理念。
蘇婉是商人，她一眼就看出了這套流程的可怕之處。
如果真的能實現，造船的效率，將提升百倍不止。
“白大人，你這是……”
“我要開一家工廠。”白辰頭也不抬，繼續完善著圖紙上的細節。
“工廠？”
“對。”白辰停下筆，指著圖紙上那個最核心，最複雜的機械結構，“我要造的船，不是靠風帆，也不是靠人力。”
他抬起頭，看著滿臉困惑的三女，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弧度。
“我要燒開這大明的水，讓這艘船，自己跑起來。”
三個女人，三種表情。
莉娜是茫然，她完全聽不懂白辰在說什麼。
蘇婉是驚疑，她敏銳的商業直覺告訴她，白辰說的東西，一旦實現，將顛覆的絕不僅僅是造船業。
而云裳，那張冰山一樣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她那雙清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白-辰，好像在看一個瘋子，又好像在看一個妖人。
“白大人。”雲裳的聲音比平時更冷了三分，“你說的東西，是何種妖術？”
“這不是妖術。”白辰放下筆，走到她面前，“雲姑娘，你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一艘不需要風帆，不需要縴夫，日行千里，能逆風逆水而行的戰船，你覺得，陛下會不會喜歡？”
雲裳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日行千里逆風逆水。
這八個字就像八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大明的疆域將不再侷限於陸地。
那片蔚藍的被視為天塹的海洋將變成大明的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