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一愣,不是宮變啊?皇店能出什麼事,少賺點吧。反正也沒睡意了,起床。
“給朕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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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門外藥王廟街,這裡沿街十座四合院都被皇家福德製藥公司強制收購了。
庚字坊是福德流水合成工坊的一個,李福娘是該工坊的一個搗藥女工,簽了長期合同的那種。
按照之前工坊管理方的說法,提供食宿,允許帶娃上工。她一個月有兩千文的工資,是工坊的骨幹。
她丈夫是力夫,也在皇店上工,吉慶騎天啟三輪,掙得比她還多。唯一不好的是,吉慶工作在通州張家灣碼頭,有時還要去天津。
他們有一個三歲女娃,沒住的,就跟著母親。
但庚字坊的員工宿舍剛開了個頭,就停了,說是上面換人了,不修了,搭個窩棚將就住。
這怎麼行?人家甲字坊乙字坊一間屋四個人,環境可好了。
庚辛等幾個坊集體鬧意見,換來大兵鎮壓,沒辦法,捨不得高薪,只能擠窩棚。
但今夜,出事了。
暴雨狂風吹開了搭窩棚的橫樑,那是準備修屋的大梁,支的木架如何承受得住,大梁落下,當場砸傷無數人,跟著李福孃的女娃更是丟了性命。
然後管事被憤怒的女工們胖揍了一頓,五軍營再次前來鎮壓。
李福孃的丈夫和工友也趕了過來,他死了女兒可不依,奪了軍士的刀與之互砍。
當場砍死四人,他也被亂箭射殺,還有不少人被誤傷。
這事激起了更大暴動,吉慶的騎手可不是女工那麼好欺負,二十多名工友聯合竟然打跑了五軍營一個總旗。
他們衝進福德總店“濟世堂”,以告御狀的名義打砸了總店,其中有個太監受傷過重也死了。
事情徹底鬧大,藥坊的工人和家屬幾乎全捲進來了,漸漸有失控風險。
附近錦衣衛緊急介入,但不巧東廠錦衣衛都在忙著抄家,不少精銳都離京了,人手嚴重不足。
衛時忠面對憤怒的數千男女也慌了,緊急派人入宮,要求調兵。
朱慈炅聽完彙報,摸了摸頭上的總角。
真好,真提埃姆的好。
勳貴不是帝國的臂助嗎?讓他們助啊。
“有報慈寧宮嗎?”
“我們沒有,不過我看到曹化淳也緊急進宮了,他應該是去慈寧宮。”
求救的人來自錦衣衛,當然不會去慈寧宮,衛時忠想調的是新六衛,又不是京營。
“錦衣衛撤回來,讓太后處理。”
朱慈炅一臉冷漠,狠狠的錘了下座椅,反震的力打得手掌生痛。
揮手讓報信的錦衣衛千戶退下,朱慈炅在黑夜中踏出了西暖閣,王坤趕緊提起燈籠跟隨。
“朕想到城樓上走走,哪個方向可以看到藥王廟街?”
朱慈炅雖然狠心讓太后處理,但依然放不下這事。或許與大明的萬里江山相比,這只是小事,但他對慈寧宮完全沒有信心。
“陛下,皇城看不到,最近的地安門也有兩裡呢。”
王坤勸說,皇帝的情緒不像是要看慈寧宮笑話的樣子。
“那就去地安門。”
“那奴婢抱你過去。”
王坤趕緊招呼侍衛,和昭武衛崗哨跟隨。
漆黑的夜空下,雨後無月,古老的城牆在燭火中斑駁,地安二字刺痛了朱慈炅的雙眼。他抬眼四周,只有風聲在吹,朝陽不知道何時才會出來。
“傳旨,著劉宇亮前往安撫。嚴禁刀兵,朕不要看到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