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紋和石紋一下子都爆發出特別刺眼的藍光，洞穴裡的苔蘚一下子就焦枯了，發出“滋滋”的聲音，還冒出一股燒焦的味兒，周川的冰牆“咔嚓”一聲就裂出了像蜘蛛網一樣的紋路，那清脆的裂紋聲就在洞穴裡迴響著。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意識好像被劈成了兩半。
一半呢，在沒命地往後縮，還一個勁兒地尖叫；另一半卻被石棺裡冒出來的力量扯著往前拽。
石棺那邊啊，有好多聲音在喊呢，有小孩的聲音，老人的聲音，男人女人的聲音都有，到最後啊，這些聲音都湊成了一個特別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沙啞得很，還帶著一種得意洋洋的笑，說：“歡迎回家，我的容器。”
“去你大爺的容器！”陸城在意識裡狠狠地罵了一句。
他一咬牙尖，就嚐到了血的腥味，那股子苦澀的血腥味在嘴巴里蔓延開來。
他眼睛死死地盯著石棺上的陣眼，那陣眼可是所有紋路交叉的地方，幽藍色比其他地方都要濃，那藍幽幽的光特別刺眼，看一眼眼睛就疼得不行。
突然，胸口的金紋一下子炸開了，疼得要命的時候，他瞧見李彎彎的臉緊緊貼在冰壁上，嘴巴的形狀像是在喊“陸城”；周川的冰刃全都碎掉了，正赤手空拳地掰著冰渣；柳雪靠著巖壁，白色的頭髮被藍光吹得四處亂飛，那在藍光裡飛舞的白髮亂得不能再亂了。
他的意識就像一塊被揉得皺巴巴的布，被兩邊的力量扯來扯去，這一扯啊，腦袋就一陣一陣地發暈。
金紋跳動得越來越快了，每跳一下，他就朝著陣眼更近一點兒。
洞穴外面冷不丁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就跟悶雷似的，好像是山岩在崩裂呢，那巨大的響聲震得整個洞穴都跟著抖起來了。
李彎彎的尖叫聲穿透冰壁傳了進來：“陸城！裂縫在變大啦！”
可是陸城已經聽不太清了。
他的意識裡就只剩下那幽藍的陣眼，還有胸口金紋跳動的節拍——咚，咚，咚。
每跳一下呢，他就會想起柳雪剝毛豆時哼的小曲兒，陸父往他書包裡塞熱乎雞蛋時那粗糙的大手也浮現在眼前，還有小時候李彎彎追著他跑，辮梢上沾著野菊花的模樣。
“我才不當棋子呢。”他在意識的最深處輕輕一笑，“我要做下棋的人。”
突然，金紋跳動的節奏亂了。
陸城眼前一黑，最後聽到的是李彎彎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有周川大喊“快退”的吼聲，在黑暗裡，這哭腔和吼聲顯得特別悽慘。
有熱乎乎的液體從他鼻子裡流出來，滴在石棺上，濺起一小朵一小朵藍火，那藍火在石棺上閃啊閃的，還冒出來一股刺鼻的味兒。
就在他意識的最深處，那團盤踞著的黑影一下子蜷縮起來，發出像嬰兒一樣的哭聲，那悽慘的哭聲在意識深處不停地迴盪。
陸城的脊椎一下子繃得像一張弓似的。
他喉嚨裡發出破碎的悶哼聲，指尖上暴起的青筋就像青蛇一樣順著手臂往上爬，這青筋凸起的感覺讓手臂酸溜溜的疼。
李彎彎剛要伸手去扶他，就看到他的瞳孔猛地一縮，眼白裡蔓延開詭異的金斑——這是符文反噬的徵兆啊，剛剛還在意識深處掙扎的少年，這時候居然抬起手，五根手指像鉤子一樣朝著她的咽喉抓了過來。
“彎彎！”柳雪這一嗓子喊得那叫一個驚惶，聲音撞到巖壁上，又在洞穴裡來回晃盪，聽得人心裡“咯噔”一下。
周川的冰勁那可是比聲音還快呢，半化不化的冰錐“噗”地就扎進陸城手腕旁邊的石縫裡了，陸城的手背一下子就被凍得煞白，那股子冰冷勁兒讓手背麻酥酥的。
陸城的動作就這麼停了一下，可他身上的金斑卻變得更濃了，喉嚨裡發出一種怪笑，那笑聲根本就不像他自己的：“著啥急啊？先把你們都收拾了，再慢慢品嚐他的靈魂。”
李彎彎往後退了兩步，“砰”地撞到石棺上了，後腰貼著那冰涼的石紋，這才發覺自己手心全是汗，溼乎乎的手心黏糊糊的，可難受了。
她眼睛死死盯著陸城泛紅的眼尾，陸城打小一著急眼，眼尾就泛紅，可現在他這雙眼睛就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
“陸城啊！你還記不記得，上週二的時候，張喜要打我，你一下子就擋在我前面，還說‘要打先打我’呢！”她扯著脖子喊，聲音裡都帶著哭腔了，“你還說要帶我去看鹿鼎山的日出呢，說等實戰考核完了就去啊！”
陸城的手指尖在離她脖子側面三寸遠的地方停住了。
他身上的金斑退下去了一點，指甲狠狠掐進手掌心裡，血珠子順著手指頭縫就往下流，那熱乎乎的血順著指縫流下來，也是黏糊糊的。
“走……別管我……”話還沒說完呢，喉嚨裡突然就像野獸似的吼了一嗓子，胳膊又一下子有勁兒了。
周川把冰刃橫在兩人中間，那冰刃冷得喲，空氣裡一下子就浮起了白霧，周圍的空氣也跟著變冷了。
“柳姨，陣眼還能堅持多久啊？”
“最多就三口氣的時間！”柳雪跪在石棺的另一邊，她那手指就像枯枝似的，按在鎮邪陣的邊緣，石粉不停地簌簌落在她那已經褪色的藍布衫上，在這安靜的環境裡，石粉飄落的聲音聽得格外清楚呢。
“得用他的血來引發共鳴！小陸啊，快咬舌尖！用痛覺把意識穩住！”
陸城一咬牙，牙齒就咬進了舌尖，嘴裡一下子就有鐵鏽味散開了，那味道苦苦的。
他看著李彎彎發顫的睫毛，看著周川冰刃上結的霜花，又看著柳雪鬢角沾著的石粉。
這些東西啊，都是鮮活的、熱乎乎的，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就像繩子一樣，把他那快要沒了的理智給捆住了。
突然，他反手緊緊攥住自己的手腕，那指甲差點就把肉給戳穿了，嘴裡說道：“封……印。”
“現在就弄？”周川的冰刃一下子就凝出了冰晶鎖鏈，“你可撐不住的呀！”
“撐不住也得撐啊。”陸城的聲音就像碎瓷片似的，“這符文……本來就是我和他之間的命鎖啊。”說完，他就搖搖晃晃地朝著石棺撲了過去，鮮血滴在陣眼上，幽藍的紋路一下子就像翻湧成了漩渦，那漩渦在石棺上轉啊轉的，還發出“呼呼”的聲音呢。
那洞穴突然就震動起來了，頭頂上的碎石“噼裡啪啦”地直往下掉。
李彎彎見狀，一下子撲過去，伸手就拽住他的後衣領子。
哪知道啊，一股特別大的力量就把她給掀飛了，直接就撞到巖壁上去了。
“注入生命力啊！”柳雪扯著嗓子喊，聲音都破音了，“就用古神八式的運轉路線！”
陸城也不含糊，“咔嚓”就把自己的指尖咬破了，然後在那石棺上畫一些歪歪扭扭的紋路。
這時候，他胸口突然“轟”的一下，金紋就炸開了。
陸城疼得要命啊，就瞧見自己的生命力變成了金色的流光，順著那些石紋就往陣眼裡鑽。
那金色的流光在石紋裡鑽來鑽去的，還散發出特別耀眼的光。
趙無極突然就大笑起來，那笑聲變得特別尖銳：“真蠢啊！這陣可是我設的，你注入的力量越多……”話還沒說完呢，就聽石棺深處“咚”的一聲悶響，就好像有個特別大的東西被鎖鏈給勒住了喉嚨似的。
那沉悶的聲音在洞穴裡來回響，聽得人渾身發冷。
緊接著，符文陣列一下子就亮起特別刺眼的藍光。
李彎彎趕忙用手臂擋住眼睛，透過手指縫，她看到陸城被那光給包起來了，就像一根馬上就要燒完的蠟燭似的。
那藍光太刺眼了，刺得眼睛生疼。
陸城的膝蓋“咚”的一聲重重地磕在石地上，額頭抵著石棺，他身上金紋的亮度眼看著就變弱了，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就好像隨時都會被一陣風給吹散了似的。
“成了嗎？”周川手裡的冰刃“噹啷”一聲就掉到地上了。
他彎下腰，伸手托住陸城的後脖子，手指一下子就碰到了一片熱乎乎、溼漉漉的東西——是血啊。
這血正從陸城的鼻子、耳朵，甚至眼角往外滲呢。
那血熱乎乎的，手指碰上去就感覺黏糊糊的。
李彎彎在陸城的另一邊跪了下來，哆哆嗦嗦地去摸陸城的臉，嘴裡喊著：“陸城？陸城，你醒醒呀！”她手指上沾了血，在陸城蒼白的臉上劃拉了一下，就弄出一道紅印子，在那蒼白的臉上看著特別扎眼。
柳雪一屁股坐到地上，後背靠著巖壁，一個勁兒地喘氣，說道：“反噬……暫時給壓下去了。”她眼睛盯著石棺上慢慢暗下去的紋路，接著說：“不過那東西還沒滅掉呢，剛才他笑的時候……”這老人突然打了個冷戰，“就好像在瞅著獵物似的。”
周川把陸城抱到石棺邊上，把自己的外套扯下來，墊在了陸城的腦袋下面。
陸城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