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洞穴崩塌後的餘震帶著碎石砸到後背的時候,陸城這才突然發現,自己都不知道啥時候把李彎彎的手捏得生疼了。
那小姑娘的手指頭啊,涼得就跟剛在冰水裡泡過似的。
陸城剛想鬆開呢,她反倒把陸城的手指緊緊扣住了,還說:“別慌,我能跟上。”周川拿著那把斷了的刀在前面把落下來的石頭劈開,林清瑤手裡的羅盤在掌心轉著,轉成了一個銀白的光圈。
這四個人跌跌撞撞地從洞穴裡衝出來的那一刻,晨霧裡的鹿鼎學校好像蒙著一層青灰色的光暈呢。
嘿,他們居然在地下折騰了一整晚。
“裂隙的鑰匙在禁地呢。”李彎彎擦了擦臉上混著血的泥,校服的領口都被扯開了一半,鎖骨那兒有一塊淡青色的擦傷,“可是學校裡哪有什麼禁地啊?我在這兒都上了十年學了,老樓後面的倉庫我都翻了個遍。”周川用斷刃挑開粘在肩膀上的蜘蛛網,那刀身映出他泛青的下眼瞼,他說:“校長辦公室後面的青磚樓,三年前校慶的時候我值夜班,看到老樓的第三層鎖著一扇青銅門呢。”林清瑤的鏡片上都是灰,可她推眼鏡的時候,眼睛突然就亮了,說:“上個月我整理校長日誌的時候,確實有關於‘封魔閣’的記載,鑰匙……”
“先看看這個。”陸城把她的話給打斷了,還用手指肚在胸口那個發燙的符文上碾了碾。
那道暗紅色的紋路啊,正跟著呼吸一上一下的,就像個活的東西似的,在面板下面扭來扭去。
“系統顯示裂隙侵蝕度從58%一下子蹦到72%了,要是再這麼耽擱下去……”話還沒說完呢,李彎彎就一把揪住他校服的下襬,朝著校內撒腿就跑,嘴裡喊著:“去老樓!”
老樓前面的梧桐葉子啊,在早晨的風裡嘩啦嘩啦地往下掉。
那扇青銅門呢,半人高的門縫裡往外冒著涼絲絲的霧氣。
周川拿著斷刃剛碰到門環,就被彈開了,那金屬碰撞的聲音震得他虎口生疼,他忍不住叫了聲:“結界。”林清瑤手裡的羅盤突然嗡嗡直響,指標跟瘋了似的轉著,一下子扎向門楣,她說:“這起碼是四品符師設下的困靈陣,沒鑰匙根本就破不了。”
“鑰匙在柳長老那兒呢。”李彎彎突然就停住了腳步,手指甲都掐到手掌心裡去了,“去年我偷偷溜進教師辦公樓的時候,聽到主任說柳長老是建校的時候就在的護院武師,現在專門守著……”她聲音越來越小,陸城可一下子就抓住關鍵了,急忙問道:“柳長老在哪兒呢?”
“後山的竹屋。”林清瑤掏出手機,螢幕上是一張模模糊糊的監控截圖,上面有個穿著青布衫的老人坐在石桌前面,石桌上擺著七盞青銅燈,“他每天辰時三刻都在煉氣呢,這個時候去……”
當竹屋的門簾被風掀起一個角的時候,陸城聞到了一股陳年老茶和艾草混在一起的味道。
柳長老背對著門呢,灰色的頭髮就用麻繩隨便一紮,青布衫都洗得發白了,不過在肩膀上繡著金線雲紋,那可是古武世家“鎮魔衛”的標誌呢。
“闖進禁地看守住的地方,這得是多大的罪啊?”那聲音就像老樹根蹭著青石板似的,陸城往前邁了小半步,這時候李彎彎伸出手指,在他後腰那兒輕輕捅了一下——這可是他倆小時候要闖禍之前的小暗號呢,“我們得讓您給開個禁啊。”
柳長老慢悠悠地轉過身來,眼角的皺紋深得就跟用刀刻出來似的,可那瞳孔卻亮得出奇:“為啥呀?”
陸城把衣領往上一拉,暗紅色的符文在早晨的陽光裡紅得跟血似的:“那裂隙一直在變大呢,昨天晚上那個洞穴被侵蝕的程度都已經達到72%了。”他照著碎片上的字又說了一遍,感覺喉嚨都發緊了,“要是鑰匙在封魔閣裡,那我們必須得進去啊。”
竹屋裡頭的青銅燈一下子都忽明忽暗起來。
柳長老的眼神從這四個人身上掃了過去:李彎彎緊緊揪著校服下襬,手指關節都白了;周川的斷刃都出鞘一半了;林清瑤手心裡的羅盤把掌心都壓出紅印子了。
當最後看到陸城胸口的符文時,他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這紋路……難道是古神八式?”
“這是系統獎勵的第三層。”陸城老老實實地回答,“現在那裂隙每時每刻都在變大,您也知道會有啥後果的。”
柳長老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像半柱香那麼長時間呢,石桌上的茶盞突然“啪”的一下碎成了八瓣。
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塊黑玉牌,牌面上刻著鎮魔衛的雲紋:“封魔閣的結界是認血脈的,我能開一次門。”老人的手搭在陸城手背上的時候,陸城一下子就感覺到,這手啊,比山洞裡的石壁還涼呢。
“但是這裡面的東西可不是鑰匙,是……”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從袖子裡拿出四個青銅鈴鐺,“這是護心鈴,要是碰到邪乎的東西,把它捏碎了,能保你們喘三口氣的時間。”
“三口氣的時間夠嗎?”李彎彎接過鈴鐺,手指頭擦過那冰涼的銅紋。
“肯定不夠啊。”柳長老又坐回到石凳上,他那青布衫在風裡被吹得鼓起來,“可這已經是我能給的所有東西了。
你們得記著啊,封魔閣的每一塊磚都是有靈識的,可別光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那些發光的東西千萬別碰,還有啊……”他突然就閉上嘴不說了,朝著老樓的方向指了指,“要是去晚了,結界就會自己變得更結實。”
青銅門在大家面前慢慢開啟的時候,陸城聞到了一股鐵鏽的味道。
從門裡面吹出來的風比山洞裡的風還要冷,吹得李彎彎的馬尾辮都纏到陸城的手腕上了。
周川把他那斷了的刀刃先伸進去探了探,刀身突然就嗡嗡響起來了——這可不是那種震動的聲音,而是像活物發出的那種低低的聲音。
林清瑤的羅盤指標停在正中間,錶盤上的符文一下子全都變成血紅色了。
“進去吧。”柳長老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要記住,真正的鑰匙啊,就在你們自己心裡呢。”
陸城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腳下的青石板突然就泛起了幽藍色的光。
他一低頭,就瞧見自己的影子裡多了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嘿,那是個穿著古代鎧甲的男人呢,還正對著他把劍舉起來了。
李彎彎的手在他手心裡攥得更緊了,周川那把斷了的刀刃擦著他的耳朵邊兒過去,林清瑤的羅盤一下子變得燙得嚇人。
門裡面的深處傳來鐵鏈子拖在地上的聲音,還夾雜著一種不像人發出的嗚咽聲,就好像有好多人在一塊兒說話似的,可又啥都聽不明白。
“跟上啊。”陸城深深吸了口氣,感覺胸口的符文開始發燙了,“不管這裡頭有啥,咱們都得把它找出來。”
那扇門在他們身後“轟”的一聲就關上了,最後一絲天光被截斷的剎那,陸城瞅見走廊盡頭的牆上冒出來一行血字:“歡迎來到,記憶的墳場。”
青銅門關上的時候發出的轟鳴聲,震得石壁上的灰直往下掉。
陸城剛踩上第一塊泛著藍光的青石板,鼻子裡的鐵鏽味兒一下子濃得嗆人。
也不知道啥時候,晨霧就鑽進這禁地了。
乳白色的霧氣帶著腐木的味兒,都漫過小腿了。
李彎彎的指尖在他手心裡出了一層薄汗,她一害怕就有這習慣,小時候偷偷闖進教師辦公室翻成績單被逮住的時候,也是這麼緊緊抓著他手腕的。
“聽!”周川那把斷刃突然橫在了他們三個人前面,刀身嗡嗡直顫的聲音把霧氣裡隱隱約約的低語聲都給蓋住了。
陸城這時候才發覺,之前混在風聲裡的嗚咽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那聲音就像是有人把碎玻璃泡在水裡然後說話似的,每個音節都黏黏糊糊的,還有迴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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