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瑤手裡的羅盤，在她的掌心周圍都燒紅了一圈。
羅盤錶盤上的那些符文啊，正以能讓人看得到的速度在剝落。
林清瑤聲音打著顫說：“這是記憶共鳴……”她又接著說，“禁地的靈識正在讀取咱們的意識呢。”
她話音還沒落呢，李彎彎就突然短促地抽了一口氣。
陸城剛轉頭，後脖頸的寒毛就一根一根全都豎起來了。
為啥呢？
因為霧氣裡冒出來另外一個李彎彎。
這個李彎彎穿著初中時候的舊校服，膝蓋上還沾著擦破了流出來的血漬呢。
這模樣啊，就是三年前校運會武道預賽的時候，她被對手掃倒在地上的樣子。
那個幻影的嘴唇動了動，吐出“廢物”這兩個字。
可怪了，這聲音就像是從陸城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來的一樣，還說：“連基礎腿法都做不穩，還想跟陸城比？”
李彎彎的瞳孔一下子收縮得像針尖那麼小。
她的指甲狠狠地掐進陸城的手背，掐得特別用力，感覺都快要滲出血來了。
她結結巴巴地說：“那是……那時候我……”這時候，又有一個幻影從她身後冒出來了，是十二歲的陸城，正蹲在她面前遞創可貼呢，可是聲音卻被扭曲得像是冷笑一樣：“你說我是廢物，現在自己摔成這樣，真好笑。”“別說了！”李彎彎帶著哭腔喊道，她使勁兒甩開陸城的手，可這一拳打出去，卻只穿過了幻影的胸膛，“那不是真事兒啊！我沒幹過……”這時候，更多的幻影從霧裡冒了出來呢。
有在考場外譏笑她的同學，有對著她成績單直搖頭的教練，還有躲在樓梯間偷偷抹眼淚的自己。
她被嚇得往後踉蹌了幾步，後背一下子就撞到了石壁上，呼吸急促得就跟個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
陸城胸口的符文突然像火燒一樣疼起來。
那古神八式的紋路順著血管就往脖子上爬。
他趕緊一把拉過李彎彎，把她護在自己身後，紅色的光芒從指縫裡冒了出來，只聽他喊道：“系統，快給幻影核心定位！”就在腦內響起機械音的那一瞬間，他瞧見霧氣裡有一些浮動的灰點，這些灰點啊，都是由記憶碎片凝結成的靈體呢。
“看著我！”陸城轉身，雙手捧著李彎彎的臉，大拇指輕輕抹掉她眼角的淚水，說道：“你去年在省賽拿了銀牌啊，還是你教會我怎麼用腕力出拳的呢，昨天在洞穴裡，你還反扣住我的手說‘跟得上’，這些才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兒啊。”
李彎彎的睫毛抖得厲害。
她看著陸城發紅的眼尾，突然就想起昨晚在洞穴裡的事兒了。
那個老是被她嘲諷的男孩，當時可是用自己的後背給她擋住了落石啊。
等到幻影的低語聲慢慢變弱的時候，她吸了吸鼻子，從校服口袋裡掏出柳長老給的護心鈴，說道：“我，我已經沒事兒了。”“左邊！”周川拿著那把斷了刃的傢伙，唰地一下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就這麼把朝著林清瑤撲過去的那個幻影給劈碎了。
嘿，你猜那幻影是啥樣的？
是個戴著眼鏡的老頭兒呢，手裡舉著燒焦了的符文紙，還扯著嗓子尖叫：“你的符陣又被搞壞嘍！”這時候啊，林清瑤手裡的羅盤突然就爆出那種特別刺眼的白光，她也不含糊，直接把自己的指尖咬破了，然後就在錶盤上畫了一道血線，嘴裡大喊：“困靈符！”就見一道銀白的光圈擴散開去，那些正往這邊逼近的幻影一下子就被黏在原地動不了了。
周川瞅準這個機會，身子一轉就跳起來了，拿著斷刃朝著那靈體核心的灰點就砍了過去。
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那幻影就跟碎成了星星點點的碎屑似的。
“快走！”陸城一把拽住李彎彎的手腕就往前跑。
他胸口被符文燙出了一個紅紅的印子，邊跑還邊喊：“系統提示鑰匙就在前面二十米的地方呢！”
也不知道啥時候起，那霧氣就散沒了。
石壁上冒出來一道青銅色的符文陣列，這玩意兒就跟活物似的，在石壁的表面游來游去。
陸城剛想伸手去碰呢，那陣列突然就冒出來幽藍色的火焰，在他面前弄出了一個半透明的屏障。
林清瑤一下子就撲到他身邊，拿著羅盤往那屏障上一貼，就聽見“滋滋”的聲音。
她說：“這是心障啊！這屏障就認那種特別純粹的意志……你心裡肯定有啥放不下的事兒。”
陸城就這麼盯著屏障裡自己的倒影，他爹躺在病床上的繳費單、他媽熬夜縫補東西的背影，還有系統面板上寫著“裂隙侵蝕度78%”的紅字，就像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他突然就想起柳長老說的“真正的鑰匙在你們心裡”這話，喉結上下動了動，問道：“我得……放下啥啊？”
“快跑啊！”
柳長老的聲音從後面猛地炸響開來，那聲音裡透著從來都沒有過的驚慌失措。
陸城剛一轉頭，就看到石壁上的符文陣列一下子開始崩裂了，碎石頭就跟下暴雨似的往下砸。
周川拿著那把斷刃挑開頭頂上落下來的石頭，大聲喊道：“出口要塌了！”李彎彎一把抓住陸城的胳膊就往外拽，著急地喊：“陸城！快走啊！”
可陸城呢，眼睛就死死地盯著那還在跳動著的符文陣列。
他能感覺得到，在屏障後面的某個地方，有個溫熱的東西在和自己胸口的古神紋路呼應著。
“你們先出去吧。”他反手就抓住李彎彎的手腕，把她往周川那邊推，“我想試試。”
“你是不是瘋了？”李彎彎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柳長老都說核心要塌了，再晚就……”
“相信我。”陸城的聲音輕得就跟一聲嘆息似的，但是那股堅定的勁兒，讓人不容置疑。
他看著周川護著那三個人往出口跑的背影，自己就轉身朝著屏障去了。
在符文灼燒帶來的疼痛裡，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得像敲鼓一樣——這一回，他一定要抓住那真正的鑰匙，哪怕是要跟著整個禁地一塊兒沉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