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劍氣相爭,導致華山派方分崩離析,凋零至今。
又比如日月教十大長老進攻華山派,最終魂斷其後山。
還比如十幾年前五嶽劍派進攻黑木崖,最後任我行被東方不敗所取締……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沖虛道人的心靈不再那麼的純粹,遇人做事總會不自覺地謀劃什麼。
之前對待太淵時,雖說同為道家之人,他顯露友善之意,但真正的讓其表達親近之意的,還是太淵那一身遠超他的能為。
他是即嫉妒又羨慕,最終權衡利弊後表達出一派豁然模樣。
“太淵道長的確是……光風霽月,不道道人。”
此番讚歎,較之先前比試時的客套,多了幾分真誠與敬佩。他的眼神裡,既有對太淵修為的歎服,更有對其胸襟的讚賞。
太淵聞言,唇角泛起一絲淺笑:“不過是貧道對'知'之一字,與世人見解略有參差罷了。“
“貧道曾經聽過一位叫蕭伯納的人說過一段話;你有一個饅頭,我有一個饅頭,彼此交換一下,我們仍然是各有一個饅頭;但你有一種想法,我有一種想法,彼此交換,我們就都有了兩種想法,甚至更多。”
沖虛道人捻著鬍鬚微笑:“這位蕭先生雖然話語淺顯直白,但是其中的道理卻是不凡,非常人可以領悟,這位蕭先生看來也是一位奇人吶。”
太淵抬眸望向窗外流雲,目光悠遠:“是故貧道素喜與人論道。思想交匯之處,恰似陰陽相激,可生雷霆萬鈞。“
沖虛道人:“想來,這也是古時那些大家們熱衷論道的緣由吧。”
“雖然貧道也想體會下“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巔峰,但是高處不勝寒吶。”太淵幽幽說道,“道行愈深,同道越少,愈覺形單影隻。”
室內一時寂然。
太淵對此品味頗深。
他的道行越高,境界越發玄妙,能夠和他論道的人就越少。
求道路上,煢煢孑立。
“玄關一竅,關乎天人之秘。”太淵忽又開口,聲音如清泉漱石,“《陰符經》說:“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故莊子說:“存而不論。”
“存而不論是無奈之辭,蓋玄關一竅非過來人不能洞見,雖洞見亦難以言說。”
“故孟子有“難言也”之嘆,佛有“不可說不可說”之訓,老子有:“道可道,非常道”之論。”
“然則……”
太淵話語一頓,聲音似晨鐘暮鼓,叩擊在眾人心扉。
“孟子嘆難言也,但至大至剛的浩然之氣,孟子畢竟勉為其難地說了…”
“道難言,老子還是留下了五千言…”
“禪不可說,然《指月錄》,《碧巖錄》,《宗鏡錄》,《五燈會元》等諸錄,何止百萬言…”
“可知這'不可說'之說,恰是最妙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