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淵繼續傳音,在宋舉耳邊耳語了一番,宋舉隨即眼睛一亮,豁然開朗。
他立刻高聲吩咐道:“來人,速去買來兩頭小豬,一死一活,再尋一處簡陋棚屋,將豬置於屋內,活豬拴牢,不得讓其逃脫。”
衙役們雖滿臉疑惑,卻不敢多問,趕忙領命而去。
不多時,一切準備妥當。
宋舉又命衙役點燃棚屋柴草,瞬間,火焰熊熊燃起,濃煙滾滾升騰。
周圍百姓見狀,紛紛圍攏過來,交頭接耳,滿臉好奇。
“這縣令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燒豬做甚?”
“莫不是要用這豬祭祀,求神明指點破案?”
“你懂啥?宋大人可是青天老爺,他這麼做肯定有道理!”
“老夫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未見過這等斷案的法子,且看著吧。”
“嘿,說不定這豬是兇手的同夥呢!燒了它,案子就破了!”
“哈哈哈,你這腦子倒是靈光!”
“娘,那豬會不會疼啊?”
“疼是疼,可這是縣令大人的命令,咱們也管不了。”
“哼,燒個豬就能破案?我看宋大人這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吧!”
“你小聲點!讓衙役聽見了,小心抓你去打板子!”
“好香的乳豬味兒啊……”
議論聲此起彼伏。
…………
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
棚屋內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活豬也被大火吞噬。
宋舉一聲令下:“把兩頭豬都抬來讓本官檢驗。”
衙役們忙將兩頭被燒得焦黑的豬抬到公堂前。
周圍人都伸長了脖子,滿心不解地看著,不明白這和案子有何關聯。
宋舉蹲下身子,神色專注,仔細檢查兩頭豬的口腔。
片刻後,他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篤定之色。
他高聲宣佈:“諸位請看,這頭死豬口鼻中並無菸灰,而這頭活豬的口鼻腔中卻有大量菸灰。這說明,活豬是在火中吸入濃煙而死,而死豬則是在火起之前便已斷氣。”
眾人定睛看去。
只見那死豬的口腔內乾乾淨淨,沒有什麼菸灰,而活豬的口鼻腔裡,卻塞滿了黑乎乎的菸灰。
宋舉心中已然有了定論。
他又命人將死者陳九的屍身抬來,小心翼翼地檢查其口鼻腔。
隨後,宋舉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大聲宣佈:“經本官查驗,死者陳九口鼻腔內無煙灰殘留,由此斷定,他是先被人殺害,再縱火毀屍滅跡。這與陳王氏此前所說大相徑庭!”
王七娘子聞言,臉色瞬間慘白,渾身顫抖,癱坐在地。
陳十則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宋舉目光如炬,直指王七娘子:“陳王氏,你還有何話說?陳九之死,分明是你與情夫合謀所為,還不從實招來!”
王七娘子嘴唇顫抖,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已百口莫辯。
在宋舉的逼視下,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撲通”一聲跪地,痛哭流涕。
“大人饒命!民婦……民婦一時糊塗……”
原來,那日陳九有事外出,王七娘子便和情夫在家中幽會,誰知道他突然回來,撞破了兩人的私情。為了不讓事情敗露,兩人一起就用繩子勒死了陳九,事後,為了毀屍滅跡,又放火燒了屋子。
至此,真相大白。
百姓們紛紛拍手稱快,對宋舉讚不絕口。
“宋大人真是斷案如神吶!”
“這才是當世青天,為死者討回了公道……”
宋舉心中得意,面上不顯。
然後抬頭尋找那位暗中指點自己的道家高人,發現早已消失不見。
至於太淵和林平之師徒二人,則繼續南下。
夕陽下,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修長,彷彿融入了這片天地之間。
而這座縣城,卻因這場離奇的案件,此事傳開後,來往行人們茶餘飯後多了段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