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尉、德祖,今日你們父子二人陪我去見一人吧。”曹軒放下手中書卷,緩緩說道。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切入,在楊彪斑白的鬢角鍍上一層金邊,這位曾位列三公的老臣此刻正俯身作揖,袖口金線繡的雲紋在青磚地面投下細碎陰影。
“世子,老朽現在還是戴罪之身,不便外出。”楊彪恭敬的回道。
“哈哈,太尉何罪之有啊?
說起來太尉還是我大漢的功臣呢,此次若不是太尉及時出手,讓陛下回心轉意,恐怕現在的許都免不了有一場大清洗。”
“世子過譽了,老朽愧不敢當。”
曹軒輕嘆一聲,緩緩來到楊彪身邊說道:“太尉和孔大夫也是多年的好友了,難道就不想去送他最後一程麼?”
“文舉的日子到了?”楊彪大驚失色道。
曹軒苦笑一聲道:“孔大夫和祖父是故交,祖父不忍對他施以極刑,便賜了鴆酒。”
“世子,要不要再等等?”
“等不得啊,祖父下月就要來許都了。
祖父不想揹負這個殺賢的名聲,只能由我這個當孫兒的來揹負此罵名了。”
“世子既然決意如此,老朽等又豈敢多言。”楊彪滿臉苦澀的回道。
“那咱們現在就去吧,不要讓孔大夫等急了。”
“世子請。”
三人出了府邸,乘上馬車,一路向著許昌大牢疾馳而去。
車窗外,街道兩旁的百姓們行色匆匆,對這一行人渾然不覺,然而對於楊修父子而言,這短短的路程卻彷彿漫長得沒有盡頭。
馬車在大牢門口停下,曹軒率先下了車,楊彪和楊修緊隨其後。
踏入大牢,一股潮溼、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昏暗的光線中,搖曳的火把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又猙獰。
曹軒在前面引路,腳步沉穩,楊彪和楊修跟在後面,楊彪的腳步有些遲緩,臉上滿是凝重。
“父親,您沒事吧?”楊修低聲問道。
“無妨,前面帶路。”楊彪努力挺直了腰板回道。
“諾,父親。”
終於,他們來到了孔融所在的牢房。
孔融正坐在角落裡,身上的囚服破舊不堪,原本整齊的鬚髮此刻也變得凌亂。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起頭,看到曹軒、楊彪和楊修三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文舉…”楊彪顫聲開口,卻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孔融微微苦笑道:“修文兄,你來了。
沒想到我們再見,竟是在這等地方。”
“哎,你這又是何必呢?”
“修文兄,我孔融殉道而亡,死得其所,你不必悲傷。”孔融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臉上雖有憔悴之色,卻仍透著一股堅毅。
“與你相比,老夫遠遠不如矣。”楊彪閉上雙眼,淚水不禁從眼角滑落。
聽到此話,楊修生怕曹軒發怒,立刻上前一步道:“孔叔父,丞相不忍對您施以極刑,特賜了鴆酒,今日我父來此,是送您最後一程的,您安心上路即可。”
孔融看了一眼楊修,冷笑一聲道:“修文兄,你這兒子雖然聰慧過人,但與你相比,還是相差甚遠啊。”
楊彪狠狠的瞪了楊修一眼怒斥道:“逆子,退下,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就在這時,曹軒突然開口道:“孔大夫,軒有一事不明,還請賜教。”
“世子但說無妨。”
“以孔大夫的才學和見識,應當明白如今漢室衰微,氣數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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