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是個英雄,這一點朕從不否定。”
曹軒站在定軍山望樓的垛口,望著遠處的漢江緩緩說道。
賈詡站在身後,手裡捧著剛送來的密報,上面說劉備昨夜又咳血了,卻仍在天蕩山主峰親自擂鼓,鼓動士氣。
“英雄也有老的時候。”賈詡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嘆息。
“先生不必過於感懷。
這江水流了多少年?從高祖斬蛇起義,到光武中興,再到如今…它見了多少英雄豪傑,最後不都成了江底的泥沙?
正所謂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不光是先生,早晚有一天,朕也會成為這江底的沉沙。”曹軒的聲音在江風裡輕輕盪開,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卻久久不散。
“陛下春秋鼎盛,萬萬不可說如此不吉之言啊?”賈詡拱手拜道。
曹軒抬手止住賈詡的話笑道:“生死本就是天道迴圈,先生何必忌諱?
朕說要成江底沉沙,不是自棄,是想通了,英雄也好,帝王也罷,不過是這天地間的過客。
重要的不是能活多久,是走過這一遭,給這江山留下些什麼。”
“陛下所言甚是,可有些事註定難以兩全,還請陛下節哀。”賈詡低聲嘆道。
就在昨日,長安傳來訊息,大魏的西路軍總指揮夏侯淵因傷口發作而亡。
“傳令下去,追贈夏侯大都督為雍王,其子夏侯霸襲其武威郡王的封號,其部曲將士,凡隨大都督征戰三年以上者,各賞布帛十匹,陣亡者家眷由官府贍養終身。
另命夏侯尚即刻前往陽平關前線效力,告訴夏侯尚,他叔父的刀,不能折在他手裡。”曹軒淡淡的吩咐道。
典滿領命欲退,卻被曹軒叫住:“慢著。”
曹軒轉身看向賈詡,眼底的那一絲落莫終於顯露出來。
“嚴密封鎖訊息,誰敢將大都督亡故之事洩於敵營,立斬。
待此戰過後,朕再為大都督舉辦國喪。”
賈詡躬身應道:“老臣這就去安排。”他知道,此刻的定軍山,最忌的就是“動搖”二字。
夏侯淵是西路軍的魂,他的死若傳出去,別說蜀軍會趁機反撲,就連那些剛歸順的降軍,怕也要再起異心…
此時的洛陽永安宮內,張蕊蜷縮在鋪著白狐裘的產榻上,指節深深摳進床沿中。
殿內瀰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藥味,當歸、川芎、益母草混著太醫剛熬好的參湯氣,燻得人頭暈,卻壓不住她喉間壓抑的痛呼。
“娘娘再用把力!看見頭了!”穩婆跪在榻前,鬢角的汗順著臉頰直往下淌。
殿外的迴廊下,華佗捧著銀針的手穩如磐石。
竹製針匣攤在廊邊的石桌上,七十二枚銀針長短不一,針尖在宮燈映照下泛著清冷的光。
“太后莫要著急,娘娘脈象雖虛,卻有根,中氣未洩,只是產道淤塞,需得有人在旁疏導氣息。”
丁太后擺了擺手,目光死死盯著緊閉的殿門緩緩說道:“當年劉氏生思宗(曹昂)時,也是這般難。
那時老身和先帝在外亦是如此,心裡著急卻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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