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不停翻動著擦絲器，“擦完要撒鹽殺出水分，擠幹後拌上玉米麵和麵粉，加蔥薑末調味，炸出來才外酥裡嫩。”
蘇風在油鍋前守著，油燒到六成熱時，胡一菲用手搓出乒乓球大小的丸子，一個個溜進油裡，金黃的圓球在油麵翻滾，像堆會跳舞的金元寶。
“小時候每到臘月二十七，我家就炸蘿蔔丸子，”蘇風用漏勺撈出丸子控油，“我媽說這叫‘團團圓圓’，炸的時候要全家人圍著灶臺，誰搓的丸子圓，來年運氣就好。”
孫諾趁人不注意抓了個剛出鍋的丸子，燙得在手裡拋來拋去，塞進嘴後直咂舌：“比超市賣的速凍丸子香十倍！裡面是不是加了五香粉？”唐可欣湊過來嚐了一個，忽然眼睛一亮：“這味道跟我外婆做的一模一樣，她總說蘿蔔丸子要加一勺豬油才夠香。”
第二道是臘味合蒸，王一寧正把燻好的臘肉、臘腸、臘魚切成薄片，紅白相間的臘味在盤子裡拼出好看的圖案。
“這臘肉是我爸在鄉下用柏樹枝燻的，”他擺得整整齊齊，“要先把五花肉醃七天，掛在灶頭燻一個月，燻出來的肉帶著松木香，蒸的時候不用放任何調料，本身就夠鹹香。”蘇風往盤子裡淋了勺米酒，“上鍋蒸二十分鐘，讓酒香滲進肉裡，解膩又提鮮。”
蒸好的臘味合蒸一掀蓋，濃郁的薰香混著酒香直衝鼻腔。孫諾夾起一塊臘肉，肥瘦相間的紋理裡還凝著晶瑩的油珠，咬下去先是酒香，再是柏木的清香，最後是肉本身的醇厚。
“這比我在湖南吃的臘肉更溫柔，”他含糊不清地說，“沒有那麼重的煙味，更鮮。”胡一菲把臘腸切成小段，油汁順著刀刃往下滴：“配米飯絕了，我能就著這個吃三碗飯。”
第三道是藕夾，唐可欣正把肉餡抹在兩片蓮藕中間，藕孔裡塞得滿滿當當。“這蓮藕得選九孔的，”她用牙籤固定住藕片，“脆嫩無渣，切片時要薄厚均勻，不然炸的時候會夾生。”
蘇風在旁邊調麵糊，麵粉里加了個雞蛋和少許泡打粉，“麵糊要稠得能掛住筷子，這樣炸出來才會有酥殼。”他把裹好麵糊的藕夾放進油鍋，金黃的外殼鼓起時，用筷子輕輕一敲，能聽見清脆的響聲。
“我奶奶做藕夾總要放荸薺碎，”唐可欣咬了一口，脆生生的響聲裡混著肉餡的香，“說這樣能吃出‘步步登高’的好彩頭。”
蘇風往盤子裡撒了層椒鹽：“趁熱吃最香，涼了酥殼會軟。”王一寧夾起一個對著燈光看，藕片的孔洞裡還能看見粉嫩的肉餡，像塊嵌了瑪瑙的白玉。
第四道是雜燴湯，砂鍋裡燉著炸丸子、炸豆腐、粉絲、白菜，蘇風正往裡面撒胡椒粉。
“這是咱這兒過年必喝的湯，”他用勺子攪著湯裡的料，“以前物資匱乏，把過年剩下的菜倒在一鍋燉，沒想到越燉越香，成了傳統。”孫諾往自己碗裡舀了一大勺，粉絲滑溜溜地鑽進嘴裡，炸丸子吸飽了湯汁，咬下去直冒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