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還是有些猶豫。
“大人……這……這得要多少本錢啊……”
“修碼頭，建貨倉，哪一樣不要花錢如流水？我們……我們剛從糧商手裡坑來的那點錢，怕是……”
蕭潛冷笑一聲。
“錢？我問你，之前我們跟王家鬥糧價，我們的錢，是哪來的？”
當時大人兩手空空，硬是憑空造出了一個能跟王家抗衡的巨大糧倉。
最後把王家活活拖死。
那筆錢，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那簡直就是神仙手段！
看著他們恍然大悟的表情，蕭潛的聲音變得沉穩而有力。
“我能憑空變出糧食，就能憑空變出金子。”
“現在，王家倒了，蘇縣姓蕭！也姓你們！”
“這塊地盤，就是我們的根基，我們的本錢！”
“以前那些官場的規矩，世家的玩法，全都給我扔進茅坑裡！”
“從今天起，在蘇縣，我就是規矩！”
“你們要做的，就是拋棄你們那點可憐的見識，嚴格按照我的計劃去辦！”
“我保證，不出三年，你們每個人，都能富得讓京城裡的國公爺都眼紅！”
“幹不幹？！”
最後三個字，擲地有聲！
蕭縣胥吏只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全都煙消雲散！
他們眼前只剩下那座由無數銀子堆砌而成的輝煌城池！
“幹！”
“願為大人效死！”
眾人齊刷刷跪下，整個巡按衙門後堂，只剩下壓抑不住的激動和狂熱！
他們看向蕭潛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看待一個上官。
那是在看一尊活著的財神！
人一散，那股子衝腦的熱血退潮，留下的就是冰冷的現實。
蕭潛坐在主位上，端著茶碗，卻沒有喝。
那些胥吏們，嘴上還在表著忠心，說著明天就去丈量土地，規劃碼頭。
可他們的眼神已經變了。
那股子“豁出去”的勁頭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藏不住的惴惴不安。
玄一湊過來，臉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大人……咱們……咱們真要跟整個江南的世家對著幹？”
“王家只是蘇縣一霸，咱們把他掀了，靠的是出其不意。”
“可要是動了絲綢的生意，那就是捅了馬蜂窩啊！那些大世家，哪個背後沒有京裡的大人物撐腰？他們動動小指頭，咱們就得粉身碎骨……”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那拼命點頭的樣子，已經把心裡話說得明明白白。
剛才畫的餅太大，太香。
可真要下嘴去吃，才發現這餅燙得能把人活活燒死。
這幫在底層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胥吏，骨子裡就刻著對上層世家的恐懼。
欺負一下泥腿子，坑一下小商人，他們是好手。
可讓他們去挑戰那幫傳承幾百年的龐然大物，他們腿肚子都在轉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