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國種田的日子

第5章 金手指(下)

晨光滲進書房雕花槅扇時,林硯踩著滿地碎金似的日影進來。

林廣福正就著琺琅手爐取暖,老花鏡滑到鼻尖,對著《朱子家訓》上的蛀洞搖頭。

紫檀案頭鎮紙壓著泛黃的水利圖,墨跡沿著太行山脈的褶皺蜿蜒,恰與窗外覆雪的遠山輪廓重合。

“爺爺。“孩童的聲音驚落了梁間積塵。

老人抬頭,見孫兒逆光立在門邊,靛藍棉袍襟前沾著未化的雪晶。

這般鄭重的神色,倒像是那年與他商議買下西坡五十畝旱地時的長子。

“硯哥兒來得正好,陪爺爺...“

“我想教村裡的小朋友下五子棋。“

銅手爐咔噠磕在案几上。

林廣福透過水汽氤氳的茶盞望去,孫兒眼底跳動著某種陌生的光,像他年少時在煤井下見過的磷火。

書房霎時靜得能聽見炭盆裡銀骨炭的噼啪聲,連博古架上的西洋自鳴鐘都屏住了呼吸。

“用我的雲子吧。“

老人突然起身,羊皮襖掃落案角棋譜,“祠堂東廂房如何?地龍燒起來比城裡公館還暖。“

路上,碰到準備過來找他的虎子他們幾個人,聽說族長要去祠堂給他們安排下棋的地方,全部都開心的跟上。

祠堂守門人林山正往銅香爐添柏枝,火星子濺上他補丁摞補丁的棉鞋。待看清族長身後跟著的“童子軍”,這個素來刻板的老鰥夫竟露出缺牙的笑:“東廂炭盆已燒上,特意加了驅寒的艾絨。“

推開雕花木門的剎那,地龍的熱浪裹著陳年香灰味撲面而來。

五十張矮几沿萬字紋地磚排開,每張都鋪著靛藍土布——細看竟是拆了舊棉袍改的。

林硯的指尖撫過粗礪布紋,突然察覺祖父的羊皮襖薄了幾分。

“硯哥兒快看!“虎子突然指著房梁驚呼。

交錯的原木樑架上,不知何時懸下十數盞走馬燈。

羊皮紙面繪著“仙人指路““飛象過河“等棋譜,燭火搖曳間,那些棋子在光影裡活過來,順著縱橫十九道奔湧成河。

東廂房的門閂剛落下,孩子們便笑作一團滾進地龍烘熱的青磚地。

虎子四仰八叉躺在棋枰旁,凍瘡未愈的腳丫子貼著暖牆,舒服得直哼哼:“這地龍比俺家炕頭還熱乎!上回在曬穀場玩抓石子,二丫的鼻涕都凍成冰溜子......“

“你才掛著冰溜子呢!“

林硯正往黃楊木棋罐裡碼雲子,聞言指尖頓了頓。

林硯突然拍響棋枰,驚得樑上積塵簌簌,“咱要辦個五子棋擂賽!你們去喊人過來“。

二丫正數著雕花窗欞的格子,聞言掰起手指:“西頭栓子家倆、南巷英姑三姐妹...。“忽然“啊呀“一聲:“西頭陳寡婦家的小么算不算?剛滿五歲......“

“算!“林硯抓過供桌上的硃砂筆,在陳年黃曆上圈出最後幾個名字,“去歲中元節偷供果的那個豁牙子也得叫上。“

孩子們鬨笑著散作滿天星,虎子臨走不忘順走供盤裡的蜜供,說是“給路遠的帶乾糧“。

最先撞進門的是糞球,他頂著滿腦袋霜花,懷裡揣著熱騰騰的驢糞蛋——說是給地龍添燃料。

接著湧進來裹挾著雪沫的孩子們:有的鞋底還粘著黍茬,有的袖口沾滿豬草汁,米粒甚至抱著未斷奶的羊羔。

林硯逮著還沒對決過的人,進行一對一教學。

耳畔的提醒不斷響起:

“對決已成立,是否開始”,鐵蛋(大名周鐵山)

“天地為枰,落子無悔,棋主完勝一局,可摹木工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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