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癱坐在坦克殘骸旁,刺刀上串著的三個銅製身份牌還在叮噹作響。
後方炮兵陣地,孫德勝摸著發燙的炮管狂笑,笑著笑著咳出帶血的唾沫。
河燈計劃,第一階段圓滿結束!
......
晚上的野狐嶺裹著刺骨寒風,王遠山用刺刀挑開最後一道鐵絲網時,金屬震顫聲驚醒了戰壕裡的哨兵。
他猛地撲上去捂住對方口鼻,刀刃在喉管處停頓半秒,終究換成槍托重重砸向耳後---不能讓血腥味過早暴露行蹤。
透過望遠鏡遠遠的看到王元山開始行動,帶著部分火炮前來支援的王遠也開始了動作。
“龜兒子些手腳麻利點!”王遠壓著嗓門罵人的川音在夜色裡格外清晰,臨時炮兵陣地上的迫擊炮管正泛著幽藍冷光。
這個滿臉絡腮鬍的副營長踹了腳調整標尺的新兵,自己卻蹲下來用拇指比劃遠處亮著煤油燈的帳篷群,“狗日的小鬼子,帳篷間距三十丈,中間那個帶天線的...”
爆破組摸到藥品倉庫時,濃烈的酒精味混著腐肉氣息撲面而來。
滿臉痘疤的老兵撬開木箱,看見碼放整齊的磺胺粉上的中文標籤,突然愣住,攥著炸藥包的手背青筋暴起。
“都他娘是搶咱們醫院的!”他的低吼讓整個小組動作停滯兩秒,直到王遠山的駁殼槍擦著鋼盔掠過,子彈將牆上的膏藥旗打穿冒煙的小洞。
王遠的炮擊比預定時間早了一分鐘。
當第一發炮彈尖嘯著撕裂夜幕,王遠山正將刺刀從軍醫胸口拔出,溫熱血漿噴在寫滿日文的病歷冊上。
八十毫米迫擊炮的轟鳴聲裡,他看見一連副連長安炎峰正把整瓶酒精澆在手術檯,劃燃的火柴在半空劃出顫抖的橘色弧線。
“三點鐘方向!鐵王八!”觀測員的嘶吼讓王遠吐出嚼到一半的菸絲,這個矮壯的四川漢子單手拎起兩枚迫擊炮彈,踹開試圖修正角度的炮手親自操刀。
“龜兒子裝甲車算個錘子!”他充血的眼珠盯著測距儀,突然扯開棉衣露出胸膛上蜈蚣似的刀疤,“給老子換燃燒彈!”
王遠的第四輪齊射終於截住日軍裝甲車隊。
燃燒彈在雪地上綻開妖異的藍白色火焰,融化積雪形成的泥漿困住履帶時,觀測員突然發出嚎叫。
兩輛裝甲車正頂著火焰碾過突擊隊的傷員擔架。
炮陣地突然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聽見副營長把鋼盔摔在炮架上的悶響:“換高爆彈!老子親自送這些龜孫見閻王!”
燃燒的帳篷將夜空染成詭異的橘紅色,王遠山在爆炸氣浪中翻滾時,看見一個三排的小戰士正抱著磺胺箱往火場外衝。
鬼子的醫護兵拽住他後襟卻被踹開,年輕人滿臉菸灰地嘶喊:“狗日的小鬼子,不配使用這麼好的藥!”
話音未落,燃燒的橫樑轟然砸在兩人中間。
王遠山推開醫護兵殘破的遺體時,年輕人懷裡還死死護著半箱磺胺。
一營長摘下對方沾滿腦漿的軍帽蓋住那張稚氣未脫的臉,轉身將打空的駁殼槍插回槍套。
東方的魚肚白刺破濃煙那一刻,他從對講機裡聽見王遠沙啞的川音穿透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王營長!三分鐘後全體撤離!”
王遠山用刺刀在一面殘牆上刻下“血債血償十倍奉還”八個字,轉身離去。
河燈計劃,第二階段圓滿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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